钟珞儿从旁见礼,“知道大嫂素日里忙,我和四嫂不敢叨扰,这不是听说您交回了中馈之权,终于摆脱束缚得自由,我和四嫂一合计,早早做了些茶点果子,便来了。”
钟珞儿从食盒里拿出两碟果子放在江若汐面前。一碟晶莹如水晶剔透,一个粉嫩如桃花盛开。
“大妹妹如今说话越发得体了。”江若汐拉两人入座,尝口果子,赞叹,“大妹妹的手艺一绝。”
馨姐儿听见有吃的,飞般跑进屋,嚷着要吃,荷翠帮她净手,一手抓了一个,两口吃成小花猫。随后进来的瑾姐儿吃得就文范儿了许多。
江若汐宠溺得照看了会孩子们,才言归正传,“我不仅交还了中馈之权,连大房分红也给了世子处理。我只得一处自在。”
闻言,林晴舒婉约的眉间蹙起一抹忧虑,“大嫂从来最有主意,您的决定我和大妹妹当然赞同,但我也多嘴问一句,是否出了什么变故?”
江若汐莞尔笑道,“没有。只是那晚啊,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临了,得了一场空,反而后悔的事太多,这不,梦醒了,赶紧补救。”
“当真?”林晴舒看她笑谈,似真似假。
“当真。”江若汐加重了语气。
她这套说辞,连林晴舒都将信将疑,难怪钟行简那晚听若诓骗。
那又如何。
真假何所谓,想如此做便做了。
江若汐没再纠结,转移话题问,“你们来得正好,我有些事要跟你们说。”
“我们也有事,要同嫂子说。”钟珞儿双目生光,早已按捺不住。
“你先说。”
钟珞儿:“我与四嫂想做点营生,大嫂常年掌管府上店铺、庄子,想听听大嫂的建议。”
江若汐拍手称叹,“咱们想到一处去了。”
林晴舒不解,“大嫂如何需要银钱?其他不说,世子私库的东西也够贴补家用。比不得我们,除了分红没什么进项,总不能一直这样等着靠着,如若哪天分了家,我们更要举步维艰。”
“你怎么会想到分家?”江若汐眼睫轻颤,惊疑。
分家的事上一世江若汐暗里想过,不均的争吵、拮据的困境都因搅混在一起。不若把府上资财拿出来分理清楚,府上留一部分,大房、三房、三房各拿各的银钱,凭本事过日子,才好。
除此之外,仍住一起,相送礼物、节庆之时动用府上银钱相用即可。
她甚至估算过府上留用的账目为多少。
试探过几回,钟行简不允,终未成型。
钟晴舒忽觉失言,帕子拧巴成麻花,“大嫂,我,我……”
“四嫂,大嫂不是别人,咱们就实话实说。”这些话钟珞儿憋了很久,“大嫂,你也知道我娘和大娘之间的恩怨,这些年日子一直很拮据,所以,我们想偷偷在外面做点买卖,赚些银两填补家用。说句不好听的,如今祖母健在尚可,日后保不准分出去,总要提前打算。”
上一世她们的确也在外开过铺子,所以,她们早就在做分家的准备?只是当时江若汐没把她俩当回事。
江若汐未露出更多端倪,照常问,“你们想好做什么了吗?”
钟晴舒见江若汐不反对,壮壮胆子,“我娘家外祖父家也曾经商,出嫁时母亲给过我一个铺面,如今开做酒楼,这几年疏于打理,没挣几个钱。大嫂可有什么法子?”
当然有。
江若汐侃侃而谈,“你那个铺面我有所耳闻,位置不错,只是碍于附近几个酒楼都是京城数得上的,萧条了些。必要做出些特色。”
“可将其重新装修,一楼做大堂,二楼三楼配雅间。在一楼辟出块地方唱曲跳舞,店内卖些时兴的茶点果子。”
她所说,皆是上一世花费几年慢慢摸索出的经营之道。今日她一股脑说出,只是为了减少些弯路。
江若汐说罢,转眼看向钟珞儿,“大妹妹,你呢?有什么想做的?”
“我?”钟珞儿疑惑出声,“还未出阁,我能做什么?自是以后奉父母之命成婚,只愿嫁个好人家。”说到此处,她眉眼低垂,没什么太多期许。
“会的。”江若汐斩钉截铁。
钟珞儿眼眸瞬时睁大,似是不可思议于江若汐的笃定。
江若汐徐徐笑道,眸中期许,“珞儿,其实,你如果想,也可以做点买卖,到时一并作为嫁妆。到了婆家,还能有个体己钱,日子会更好过些,不像我们。”
有前车之鉴,钟珞儿并不排斥,“可我除了女工、琴艺,什么也不会啊!”
“会这些已经够用。”江若汐将上一世所做缓缓道来,“在酒楼附近,我们可以买一处僻静院子,凡是会针织女工、弹琴唱曲的,皆可来做工。不会想学的咱们也可以教。”
“大嫂的意思,是开个绣坊和琴馆?”钟珞儿双手交握,紧紧攥在一处,因激动尾音发颤。
“是的。”江若汐坚定应道。
钟珞儿的琴艺、绣技,在京城闺阁女子中属得上的。
江若汐拿起孩子们吃剩的果子,“大妹妹的绝技哪里只有这些,还有这个。”
“我之心愿,我朝民风开化,女子也有经商者,不若收留些苦在闺阁或婆家的,学琴唱曲、做茶点果子、刺绣,也算她们日后有个营生,添些体己钱。”
钟晴舒倒不反对,“大嫂果真妙策,如此,皆可供应茶楼。”
“正是。”
钟珞儿还在犹豫,“可我娘肯定不会乐意。再说,我也没什么存银。”
说到银钱,林晴舒眸中亮光也暗淡下来,“是呀,我本身想做点生意,就是因为没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