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恒似是气极,他将手中夜荧朝一人猛掷去,那人却如黑雾般迅疾平移开,从容躲避。
姜馥迩心下更觉好奇。
难道是随从不听使唤了?难得一见邶恒也有如此无措之时。
邶恒绝望垂头,长舒口气。
“若你们还听我话,趁早将这一院子白骨偷运出去吧…找个风水之地埋了…”
两黑影动作如出一辙,抱拳颔首。
满院子白骨?
姜馥迩心底骤然一紧,虽说获悉了邶恒的秘密,终说不上是惊是喜。
放眼看这满园墨兰花圃,花叶翩跹,清香怡人。
难道每处下面都埋了白骨?
此时邶恒已垂头丧气起步,神色颓废从后门踏进小阁,紧闭了门窗。
姜馥迩的猜测,也在两个时辰后,得到证实。
她并未急着走,而是瞧着那两个黑影神不知鬼不觉将那满院的白骨偷偷移去了别处。
她返回灵丘阁后,彻夜未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邶恒竟是披着纨绔表皮的杀人恶魔。
她辗转反侧,心下多少失了分寸,最终还是起身,又去柔黎房里陪她坐了会。
明日应是动手的最佳时机罢?
虽不知他豢养多少爪牙,但这几日所见,也不会极多。若是寻风水宝地,多在山间,恐怕今晚那两个人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遣走两个,他身边护防便薄弱几分。
以自己的身手,即便他有爪牙保护,乱战中找到薄弱之处刺杀,也不是多难的事。
姜馥迩心下更坚定几分,同时用湿棉巾沾了沾柔黎颈间薄汗。
天气闷热,虽每日有婢女照料,柔黎领口处还是长了热疹。
姜馥迩将她领口稍松,又用湿棉巾为她擦拭,正拨开覆耳发丝时,却无意发觉她耳根下一个极其不显眼的红点。
若是别人兴许不会在意,但姜馥迩一眼便识出那绝对是一处毒虫叮咬所致的伤痕。
她瞬时对柔黎中毒一事有了眉目。
府内竟有人饲养毒虫?
只不过,柔黎脉象所示,这毒虫毒性不大,顶多致人昏厥罢了。
前两日,怕安阳侯起疑,她并未给柔黎服用即刻见效的解毒药草,只靠医官的苦口中药来调理。
目下,她了然中毒因由心头才彻底一松,从袖袋中取了个晶莹小瓶,捏了粒专解毒虫毒性的温和药丸给柔黎服下。
等邶恒的事处理完,她有的是办法查出毒虫来源。
——
翌日。
斜阳向晚,华灯初上。
每年夏暑时节,郊外澄泱湖都被辽京的王公贵族包圆。画舫筵乐终日不歇,水波潋滟,灯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