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仔刚蹦出一个字,一阵突兀的引擎声分走了几人的注意力,回身只见那辆黑色越野车行云流水地拱上人行道,稳稳地停在了车位里。
驾驶室门被打开,一双长腿先迈了出来,陈森摘下墨镜往衣领上一挂,手里抓着一件外套,碰上车门再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他也发现了那奇怪的三人组,两个小崽子有些唯唯诺诺,另外一位好像不怕冷,长袖帽衫马丁靴,在四月天里玩起了下衣失踪,腿上皮肤简直白到晃眼。
“陈老板,下午好啊。”郑嘉西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发丝下的耳钉在发亮。
“下午好。”
“这袋东西是智琳爸妈准备的,替我拎上去给她吧。”
陈森伸手接过袋子的同时,季江潮和波仔都喊了句“森哥”,而他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然后面无表情地上楼,瞧着完全没有管这门闲事的打算。
不明飞行物二人组有些愕然和迷茫。
郑嘉西的双手解放了,等人走后她叉着手往胸前一环,笑容也收了起来。
那架势,有点“江山易主”的味道了。
午后的太阳有点晒,郑嘉西把两人领到了街对面的糖水铺。
这家店主打杏仁糊和龟苓膏这类的老式糖水,郑嘉西最喜欢其中一种透明的白凉粉,加点薄荷水,再撒上细砂糖和黑芝麻,简直清凉又解渴。
店里就他们这一桌客人,老板养的狸花猫趴在门口,正眯着眼昏昏欲睡,突然被一道勺子落地的清脆声响打扰,两只耳朵立刻竖成了飞机耳。
“没事没事,我再给你们换。”老板递了一个新勺子。
“谢谢。”季江潮接过来摆在波仔面前,“说话啊,又哑巴了?”
波仔没心思喝糖水,他对面的郑嘉西倒是尝得津津有味,动作不慌不忙,好像面前摆的是什么玉馔珍馐。
“那个赔偿金……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他终于开口了,郑嘉西没有抬头,眼睛盯着碗沿上的一粒芝麻:“你想要几天?”
这问题难住了波仔,他踌躇道:“……半个月?或者你说。”
“半个月?”郑嘉西掀起眼皮瞧他,“再拖半个月你就能保证还清?”
波仔当然打不了保票,但至少要先把这段时间撑过去,他爷爷每天的住院费和药费都不能停,自家饭店也有员工的薪水要支付,这十多万不是硬着头皮就能立马凑出来的。
“这钱是你自己出还是你爸出?”郑嘉西问。
季江潮立刻接话:“当然他爸啊,我们都是学生,哪来那么多钱啊。”
“我问你了?”
“……”
无视那个冒傻气的家伙,郑嘉西继续问波仔:“你自己都保证不了的事情,凭什么拿来和我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