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泄情绪有很多种办法?,她惯用的是运动释放,但现在不可?能拉着张简洋来个长跑,眼?下最简洁最有效的,应该就是狠狠地大叫或者破坏。
张简洋的表情很懵,郑嘉西不知道他是没?理解自己的话还是不好意思放开,于是她也拾起一块石头,扬手道:“来,这是我爸,让他陪你。”
“……哈?!”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郑嘉西用尽全力把石头砸进?溪里,水花受惊似的高高溅起。
张简洋终于受到感染,他也举起怀里的石头用力甩了出去,郑嘉西让他大声?骂出来,然后不间断地弯腰捡石,两人?越扔越兴奋,越骂越开心,鞋子踩到水都没?发觉。
放肆的笑声?混合着骂声?从溪水边传来,引得?好几桌客人?侧目。
陈森望着远处,眼?里似乎也泛起层层涟漪。
喝醉酒的张简洋有些不易控制,陈森把人塞进后排安顿好,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副驾自然就成了郑嘉西的专属,她回头问:“代驾师傅还有多久到?”
陈森看了眼手机:“快了,已经在附近了。”
“你看他那样是不是想吐啊?”郑嘉西的目光定在了张简洋那张五官扭曲的脸上,“要不要找个塑料袋?”
“刚刚吐得那么狠,这会?儿应该也?吐不出什么东西了。”陈森转而问她,“你怎么样?”
“我都没喝多少,没事。”
郑嘉西清醒得很,反倒是陈森有些上脸,她手里还有半瓶水,刚想递出去让陈森喝几口的时候张简洋突然诈尸一样猛盯着窗外:“……看,快看!”
原来是代驾师傅来了,对方还挺新潮的,折叠电动车的两个轮子在黑夜里闪着彩色的光,瞩目又有些滑稽。
张简洋越来越兴奋,指着人家大喊:“……哪吒来接我了,哪吒踩着风火轮来接我了!”
陈森:“……”
郑嘉西:“……”
为?了通风,车窗是半降下来的,他这一嗓子吼得代驾师傅也?听到了,郑嘉西和陈森想捂他嘴都来不及,当场社死。
陈森下车帮师傅打开后备箱,无奈道?:“喝多了,不好意思。”
干这行什么千奇百怪的醉汉没见过,师傅倒不介意,笑眯眯地?说:“是挺像风火轮的,我女?儿给我选的,说是醒目点比较安全。”
即使是喝醉了,张简洋的耳朵也?还是灵的,他傻笑道?:“嗯!生女?儿好啊……暖暖的很贴心……”
“是这么个道?理。”师傅给座椅套好罩子,上了驾驶室手机却突然响了,“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先接个电话?”
“您请便。”郑嘉西扣好安全带。
“谢谢啊。”师傅举起手机,“诶,怎么了……嗯嗯,接完这单就结束了,很快的……你想吃点什么吗,等会?儿回家爸爸给你带宵夜,渠石弄的砂锅面?行不行,加两个蛋?”
通话很短暂,挂断后师傅点开导航,确认完路线就立马出发了。
“抱歉啊,女?儿的电话不得不接。”
郑嘉西顺口道?:“您对女?儿真好。”
“还行吧,自己的女?儿自己疼嘛,就是爱撒娇。”师傅看她一眼,“说出来不怕笑话,跟你差不多年?纪的,这几天休假在家,爸爸长爸爸短的喊得我头晕,巴不得她早点去上班。”
看似在抱怨,听着却是满足又欣慰的语气,郑嘉西没再说话,或者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最后只用了一个浅浅微笑来回应。
陈森坐在后排托着张简洋歪倒的身?子,想抽空从后视镜看一眼郑嘉西的表情?,可是她已经低下了头。
深夜的街道?很空荡,十?几分钟后到达郁林路,张简洋的家就在洗车店楼上,但?此刻店铺打烊关了门,连个出来迎接的人都没有。
“他睡着了?”郑嘉西问。
陈森点头:“叫都叫不醒。”
“醉透了,那让他先睡一会?儿吧。”
车子停在店门口,代驾师傅已经离开,后排的张简洋打起了呼噜,清醒的两个人无事可做,总不能这么干等着。
陈森打开一点天窗,屈指敲了敲副驾的椅背,压低声音道?:“下车透透气?”
郁林路两旁是有些年?头的旧居民楼,从街口一直延伸到街尾,楼底全是商铺,低层住户习惯在阳台上包一层不锈钢的防盗网,透过行道?树浓密层叠的枝叶看,像连成片的铁笼子。
这个点只有做宵夜生意的餐饮店和便利店还开着,路边来了一只翻垃圾的流浪猫,眼神犀利,步伐谨慎,看样子应该饿了很久。
郑嘉西瞬间想到了身?强体壮的赖庆芳,她站在路沿石上盯得出神,突然很想抽一口,可身?上连盒烟都没有。
就在这时,手边递来了两支棒棒糖。
陈森刚从隔壁那家便利店出来,他买了一提抽纸放回车里,顺手买的糖。
橘子味和葡萄味,郑嘉西以为?他让她选,仰头道?:“两个味道?都想要。”
“本来就是给你的。”陈森不假思索,“先吃哪个?”
郑嘉西指着橘子味的笑了:“这个。”
陈森替她剥开糖纸,轻盈的水果味在唇齿间绽开,郑嘉西盯着路边那只猫说:“给它也?买点吃的吧,便利店有烤肠什么的吗?”
猫的警觉性很高,一点动静都能让它草木皆兵,可惜的是半天翻找没有换来一丝收获,它凝望着不远处的夜宵摊子,似乎在犹豫要不要靠近。
“我去看看。”
陈森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堆东西,细瞧居然有猫粮,这可比重油重盐的烤肠好多了,郑嘉西讶异道?:“这家还卖猫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