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乐乐心情非常复杂,他不像高才还有那么一点迟钝,他仅仅通过两个人相处的状态就判断出了事情的结局——白菜要被猪拱走了,看着还挺高兴的样子。
他悲愤的捡起了掉到身上的饼干塞进了嘴里,嚼着饼干的力度像是在嚼拱了白菜的猪。
高才只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他还是直男思维,只觉得两个人关系很好,并没有往别处想,更别提判断出两人的进度。
晏承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挥了挥:“晚上好,我回来了。”
胡乐乐心累不想说话,所以是高才回应的他:“晚上好,你吃饭了没。”
晏承松了口气,觉得两位舍友应该是没听见他和司明知在门口说了什么。
“吃过了,在餐厅吃的,你们呢?”
“我跟乐乐也吃过了,点的外卖,踩了大雷,那家外卖巨难吃,你千万别点……”
203宿舍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谐,只有猜到真相的胡乐乐愤愤不平的咬着饼干。
第二天是圣诞节,但晏承他们班是满课,他因为已经退了烧,课又是都是专业课就没跟老师请假,打算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晚上再去输液。
上完了一天的课以后胡乐乐和高才都很疲惫,晏承没有要他们陪着他去医院的想法。
一来他确实也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二来他总觉得让两个室友去陪自己有点说不上来的别扭。
回宿舍把书包放好他就打算出门去输液,胡乐乐赶在他出门前叫住了他:“承承,你记得带伞,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会有雪。”
晏承点点头,圣诞和初雪确实很搭。
a大不过圣诞节,因此校园里并没有什么节日氛围,但出了校门就会发现到处都是圣诞节的装扮。
道路两旁的店铺里很多都贴上了圣诞节的贴纸,橱窗里的很多商品也都是圣诞有关的东西。
晏承靠在出租车的后窗上,看着车窗外闪过的种种圣诞节布置,在车窗上的雾气上写了几个字,又很快被新的雾气覆盖。
到了医院里,外面的种种喧闹都渐渐没了声音,只剩下各种杂乱的病人的痛苦呻吟以及护士姐姐推着医疗车在地上滑行的声音,其他的就是医生和患者或家属的交谈。
就仿佛医院的世界和外界是两个并不相干的存在,有一种奇怪的割接感。
晏承拿着吊瓶去自己经常坐的位置上,这几天一直坐在他附近的一位阿姨看到好奇的问他。
“一直跟你一起的那个小伙子今天没来啊?”
晏承自顾自的发着呆,听到阿姨的问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了笑回答阿姨:“他今天有点事,来不了了。”
见他回复阿姨的聊天欲望也上来了:“那是你哥吗?对你可真好。”
“不是,是我学长。”
“哎呀,那可真仗义,比我女儿都周到呢。”
阿姨笑着调侃。
晏承笑笑没接话,正巧阿姨的女儿打来了电话,她忙着接电话也没再拉着晏承聊天。
医院的窗户外面建着防盗窗,望过去时天也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灯火点缀其中,让身处医院的他更感觉寂寥。
司明知没来,他嫌麻烦并没有带上那一大袋子东西,才输了一会儿液整个手都变得冰凉。
下午忙着上课没喝水,嘴角也干的快要裂开。
输液室离儿科很近,诊室里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检查,小孩子在里面撕心裂肺的哭着,整个输液室都回荡着尖利的哭声。
晏承烦躁的皱起了眉,为扰人思绪的噪声,为冻得没有知觉的手指,为干裂的嘴唇,更为……不知不觉对某人产生依赖感的自己。
纵然他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心意,在这热闹的节日氛围里,在这阴冷的输液室里,他的确是有点想念司明知了。
或许不止一点。
这个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侵入了他的生活,起先只是会说一两句客套话的陌生人,甚至还带着点说不出的敌意,后来不知怎的就发现成了现在这样。
每天看对方会给自己分享什么,饭桌对面不再是空荡荡的座位,练习小提琴的琴房时常多出另一个人的身影,就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已经习惯了另一个人的陪伴与照顾,以至于他不在时竟难得的脆弱了起来,甚至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委屈。
习惯,多可怕的东西。
晏承叹了口气,舔了舔嘴唇,不出意外的尝到了一点血腥气。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聊天界面停留在他来医院之前发的“我去输液了。”对方没有回复。
他退出聊天界面,点开宿舍群,群里的两个人也没聊天,他只好关了手机,继续发呆。
输到最后一瓶的时候晏承偷偷调快了流速,希望输液可以早一点结束。
只是确实挺疼,前天输液的孔还留在旁边微微泛着青,细小的痛感和输液的痛感混合在一起,让他心情更加低落。
他本来并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可能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总感觉有点难过。
这次输液的护士姐姐业务很娴熟,整个人很干练的样子,晏承还没反应过来就拔出了针。
晏承接过棉签按着出血的地方,今天的针孔比前天的要疼的多。
他收拾好东西出了医院,天气预报难得准一次,外面真的下起了雪并且还不小。
胡乐乐在他出门之前提醒了他带伞,但他还是忘记了,只能先躲在保安亭下面打车。
今天是圣诞节,出门玩的人很多,九点多正是回学校或者转场的高峰期,车并不好打,晏承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接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