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来说,居铭染的行为相当于是直接丢钱,是肯定不会获胜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边易心底有些生慌,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试探:“居铭染投钱那年,是几年前?”
因瞥来一眼,眼睛里突然多了点赏识。
“大概是……二十八年前。”
边易的瞳孔应声收缩,似乎是心里脑里好一阵天人相斗,才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但因像是看戏不怕惹事儿大,轻嗤一声:“怎么样,你应该猜得差不多了吧?还要我继续往下讲吗?”
看到边易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因勾起了唇角。
“当年居铭染投入设计圈,主要只是抬起了一名未来的业界知名设计师的诞生。她的身份就是你那因陷害而死于牢狱之中的母亲——南玿英。”
“而说起来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就是这场比赛的结果了。”因搓了搓手,“居铭染把钱都投入了设计圈之后,南玿英在两个月内声名鹊起,三个月内一举夺魁,成功带着自己的设计走遍了全球的时装周现场,半年之内成为了世界知名的潮流代言人。”
“而南玿英和云萍的关系……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边女仆长,你说,这一切究竟是缘分,还是早已有了定数的预谋呢?”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二)
南玿英与云萍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
这个消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可能边易都不会愿意相信。但是如今,这个消息是从因——这个一直做着居棋诺贴身保镖(传闻是一直)的人——的口中说出来,事情似乎就变得可信度高了起来。
但还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毕竟南玿英和云萍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居铭染又是一手把南玿英提携起来的恩人,可他们两家却从来都没有过交往,甚至是生意场上的合作,都只有间接接触到的一个小单子。
要是说因为生意领域不同,所以没有一起合作发展的话,那见面呢?见面总得有吧?
这样一想,因的说法似乎又变得不可信起来。
“……因先生一口气说了很多事情,不过我没弄明白你把这些事告诉我的原因是什么。尤其很多事情之间没有明确的联系,我也不可能盲目相信,希望因先生能够理解。”
边易谨慎地紧盯因的脸,试图从因的表情上发现什么端倪。
但是没有发现任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因常年待在居棋诺的身边,与居棋诺接触久了也就养成了与居棋诺一样让人看不懂面色的能力,边易在因的表情上也并没有找到什么有效的情感信息。
你们主仆还真是一模一样的。
边易咬咬牙,如此想。但这种情绪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由,单单听起来,倒像是在嫉妒。
但他?嫉妒?
嫉妒个鬼!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
因耸了耸肩,又把双臂环了起来。
“毕竟事情被说了出来,是否信任这样的信息也取决于听的那个人,说的那个人只是负责说出来而已。就像你现在在做的事情——冲着居氏集团的公章而来——做这件事的人是你,有这样的目的的人也是你,而你背后为你提供各类信息的人,也只是为你提供信息而已。从头到尾,他可以从你这里得到许多他想要的消息,却不需要像你这样付出过多代价与风险。”
“因先生……你这番话倒像是在含沙射影。”
这段话何止是在含沙射影,边易不由得越发警惕起来。
最近在他身边的人都怎么了?除去阿尧对于居棋诺的过度猜想,就是朱莉莫名其妙的好意提醒,再接着到了眼下因这番含沙射影。
这有点像很多年前做过的一种脑筋急转弯的题,给出各类人的自我说法,告诉你只有一个人在说假话,让你把真相找出来。
但是现在由于掺杂了太多人与太多因素,以至于一时间人和话都摆在面前了燕鱼,也还是没办法彻底弄清楚整件事情的逻辑。
“我是不是在含沙射影,等你的小伙伴把事情的完整经过告诉给你,不就清楚了吗?”因微微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又看了眼手表。“毕竟,无论是真是假,毕竟站在不同的立场,他给出的答案肯定都是与我说的事情不一致的。”
“如果一致的话……”
因瞄了边易一眼,边易明白他的意思。
“想来,边女仆长应该也不至于是那种蠢笨到要让人明明白白地把答案摆在面前才能彻底清明的人。而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少爷去书房只是查找一些相关,这个点应该也差不多该出来了。接下来少爷还要去见一下居家的二少爷,我也就不和边女仆长你耗这么长时间了。”
他很有礼貌地半弯腰鞠了个躬。
“剩下的事情,边女仆长就自己思考好了。”
因没有更多废话,他确实有另外的事情要忙,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形象就拐弯往别墅里走去,转身上了三楼去找居棋诺。
边易能明白因最后留下的那个命题——毕竟站在不同立场,阿尧与因给出的答案都一定是相反的。如果答案是一致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阿尧一直在派人监视他。
一阵阴寒从脚底板涌上来,边易打了个寒战,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件事存在的可能性不高。
就算阿尧派人监视着他又怎么样呢?可能只是为了保护他,能让他及时离开危险而已。
边易这样安慰自己,直到内心终于稳定下来。殊不知,他以“阿尧有在派人监视他”这件事为思考问题的,就已经是先入为主,有不信任的根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