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居棋诺身边的行动人员,其实他根本不应该多管闲事提醒居棋诺休息的。但他不一样,他对居棋诺很早就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关心是出于本能——只是居棋诺不知道而已。
但因不在乎这些。
他甚至知道得很清楚,居棋诺心里住着其他的人,而且一直都在实施保护。
镜子里的人明显听到了他的话,却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反倒是行动得更迅速了:“不……因,这件事虽然已经掌握在手里了,但距离那个人对我的要求还差得远。我要想把公章拿到手,就必须要把事情以最短的时间全部完成。”
“……包括对他的处理。”
这句话里的“他”是谁,因心里再清楚不过。
是啊,他明知道居棋诺心里有人的。他左胸膛里的位置,自从十几年前遇到过,就再也没法放下了。
“因,还有多久能回到庄园?”
居棋诺抬起头来与镜子里偷看他的因对上一眼,但他只是有些疲惫,简单地松松筋骨,并没有想更多。
“家主,大概还有十分钟。”
居棋诺露出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嗯……差不多了。这个点回到房间,应该就能正好把人抓个正着。”
“您的意思是……边先生现在正在您的房间?”
因微微表现出吃惊。
“琪诺丝可是个很能看微表情识别出整件事的可能性的天才。边易的真实想法,还难不倒她。”
长相秀气的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上扬起来,但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压了下来,随即又投入到了工作中。
“到了就喊我。”他如是说。
因将注意力回到道路上,心底有一抹淡淡的苦涩。
——
居棋诺的房间里,边易刚进来就狠狠确定下了目标,直冲当时与琪诺丝一起看过的书架,寻找那两个有烧焦味道的本子。
他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
那两个本子被照顾得还算不错,但味道也十分怪异——和想象中一样,由于烧焦的味道过重,居棋诺不得不找了一些熏香,又或者是香水,对它们进行另外的加工——包括眼前这般漂亮的封皮,实际上也是新定制回来,掩盖这上面曾有过的痕迹。
而烧焦的味道与另外的香味混合起来,那不是简直是一场灾难,那就是灾难。
边易把两个本子放在面前打开,一边翻一边使劲儿吸空气中怪异的味道,好一段时间过去了,才非常艰难地习惯了这股味道。
与琪诺丝所说的几乎无差,这两个本子的确是居棋诺父母留下的日记本。一本是他的母亲的,另一本是他的父亲的。
而内容显示,这个家庭很和谐。
居棋诺母亲的本子上写着一些日常的事情,家用啊,生活啊,逛街旅游带孩子的快乐,以及看着居棋诺成长的快乐之内的,偶尔会提及老公的公司状况如何,自己名下经营的公司状况又如何,但并没有提到公章。
但有提到另一件事——她与居棋诺的父亲是闪婚。
闪婚的概念不难懂,就是认识得快,结婚得也快,甚至没有更多时间进行缓冲。
她在日记里提到,由于自己闪婚,导致娘家那边的亲人们都很不满意,尤其那个时候居棋诺的父亲只是个毛头小子,甚至是个足足的二世祖——抽烟喝酒打架全都占,甚至还有些风流。
但不知道为什么,和她遇上了之后,就懂得了改正坏毛病,懂得了要体谅她的辛苦与不容易,还支持她要坚定自己开创事业的内心。
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这个男人,但看得出来,女人很爱他,甚至日记里没有一句坏话。
边易又翻开另一本,那本里全是与公司相关的内容——他突然意识到,居氏集团并不是居棋诺的父亲打下来的江山,而是居棋诺的爷爷开创的,但一直视居棋诺的父亲为最好的接班人,只是居棋诺的父亲不愿意。
他想要更自由的生活,直到遇到了她。
原来……你也曾有过幸福美满的过去吗,居棋诺。
被抓包……不敢、不敢呼吸了!
边易一遍一遍地翻着两个本子,心底浮现出五味杂陈的情愫来。
相对比以前天天要看的、要学习的房地产资料,以及没日没夜都在看的服装面料组织成分,这两个本子就算再怎么厚,也没有太多新鲜的内容。
更别提这两个本子根本都没有写完。
他翻着两个本子进行阅读,却发现这两个本子都只写了一半——很厚,却只写了一半,就像他们还没有彻底完成的人生,卡在中间的道路上戛然而止。
有些人和时光,终究只能是过去式。
边易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来,回忆着两个本子中写的内容。
平淡,非常平淡,甚至可以说是索然无味。
但比起他家庭中,虽然恩爱却夹杂着确切的利益关系的模样,这样平淡的日常的家庭却好像从每一个细节角落都布满了温馨与快乐,要比他那样的家庭又耀眼得多、闪亮得多。
就好像,居棋诺处在其中,就算是现在这般板着张臭脸,也应该会露出真心的笑容。
他从未如此对一个人产生起憎恨的意味。即便是居隐山、居项栋那两兄弟,他们真真切切地害死了他的父母,他也只是怨恨,却未到憎恶。
但是那样幸福的模样,竟让他生出了憎恨……
如今他的嘴脸一定非常丑陋吧?
——啪嗒。
还没eo完呢,月亮突然间就被按下了开关。原本四周黑暗沉郁的房间顿时变得亮堂起来,尤其是边易刷过的那面月白色的墙面,亮得跟发光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