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清的这段时间,他同步濯清压根没见几面,萧识音这是到了时候?可这春色殆尽了,怎么说也该过了啊。
江淮心下万分疑惑,他眨眨眼,倏地又想到了什么。
那日,那位从水牢之中将他救出来的药人。
也是一身玄色的大氅将他盖住,那衣裳就同步濯清萧识音穿得极为相似,萧识音定然不可能,那日他穿得太过骚包奇怪,江淮没忍住,自己后来去问过了,他是那日之后特意去布匹铺定做的。
他知晓萧识音对他有意思,能这么刺激到他的,定然是他瞧见步濯清那日同自己在一块了。
兴许,还有什么更见不得人的。
江淮不禁面色红了红,若是他那日瞧见的人真是步濯清,那他必然能看见,步濯清抱着自己,自己手还勾着步濯清的脖颈。
想来想去,也就是这个猜测最为靠谱了,江淮不由得又将目光回投到步濯清身上。
只是这话却不能直接问萧识音,萧识音光是瞧见别人跟他凑得紧就开始发疯,直接问他,搞不好他会直接炸毛了去,江淮叹了口气,还是得靠自己。
玄色大氅,步濯清,萧识音。
月色之下,江淮忽然睁开了眼睛,夜色如同方才所见那般漆黑,只隐约可见闪闪微光将此间大地照亮。
他千真万确瞧见了步濯清身上并没有他所寻找的药人标记,可这些事情说来,又千方百计地将线索将他身上引。
晦暗不明,光影交替。
江淮瞧着那悠悠藏进云层的月光,不由得愣了愣,忽然想到,如果是他有意掩盖呢?
从越清回去皇都,路途遥远,马车穿过山丘和小径,又跑了好几个时辰的路途,才堪堪进了皇都里头。
好在,押解郑家的队伍也才进来不久,江淮尚且还有几日喘息的时候。
不过,这一回去皇都,江家自然是不能再去的了,兜兜转转,江淮还是回了军中去。
江淮这几日一直在思索萧识音那日同他说的话,他知晓萧识音对他的感情几乎到了痴狂的地步,若非那日见到步濯清,他如何会有那么大的醋劲儿,还做出那样奇怪的举动。
想着,脑袋里头不禁浮现出萧识音玄色衣裳的画面来,江淮头痛地捂住了脑袋。
步濯清一定有问题。
片刻之后,江淮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虽然说那日他在步濯清身上果真没有瞧见那样的印记来,可那日他被萧识音灌醉了,细想起来,指不定是他眼花了,更或者说,那腰侧是有意掩盖,才叫他什么都没瞧见。
况且,不止于此。
在越清的时候,步濯清几乎没同他正面打交道,说话的时候,还没伽敕一晚上同他说的话多,非要说的话,就好似有意避着他一般。
就连回到了军营这边,江淮寻了几次步濯清,要不就是有事不在,传点什么消息,也都是下属或者王袖过来的。
“步兄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好似特别忙碌的模样。”连续三次给江淮带消息过来,王袖终于忍不住吐槽一句。
江淮心下愈发觉得奇怪了,可步濯清这几日却如何也见不上面,他正寻思着干脆直接去人家门口等着好了,可还没等他行动起来,皇宫里头的书信却先到了。
是萧梦已。
说的是郑家的事情,回来皇都之后江淮很快传信给萧梦已说这件事,原先以为要再等上几日,没想到,竟是这么快就传了信来。
江淮心下虽然有疑惑,但还是即刻动身去了皇宫,事关郑家和江家,耽搁不得。
这几日江家也未来寻他,好似有什么人在帮他拦着江家一般,这种感觉先前去越清的时候便有了,皇都传来的消息,江淮只听说江家一直在寻他,但从未在越清见过江家一人。
回来皇都也是,他虽然有意没将消息扩散开,但江家的人鼻子比狗还灵,怎么会闻见味道还不寻来呢?
这就又是有人在背后帮他了。
进去皇宫之后,他却没见着那位常常在萧梦已身边经常服侍的慧心公公,这位公公面生得很,江淮向他看的时候,他笑了笑:
“江大人请。”
到了殿门口,他这时候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有哪儿是不对的。
他去的不是萧梦已的宫殿,自然,那公公也不是侍奉萧梦已的人。
那是——
江淮在大殿门口的步子迟迟未迈动,他轻轻蹙了蹙眉头,犹豫了片刻,正踟蹰,殿里头忽然传来响亮的一道。
这声音如同鬼魅一般,说起话来,不由得叫江淮激灵了一下:
“唤心,为何不入?”
是萧识音?!
一想到那日萧识音掐着他的下颌非要问他是他穿得好看还是步濯清穿得好看,江淮一整个脑袋都缩了缩,这时候也顾不上去想为何萧识音能假借萧梦已的名号宣他进宫了,四下看了看,寻着自己能溜出去的机会。
他一侧头,方才那还对他轻轻笑的公共目光锁在他身上了似的,而前方,不知为何飘来一阵危险的气息。
江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下意识向后退了退,可他方才抬头,白金色袖袍的身影就从那前头的宫殿晃出来了,桃花眼倏地向这边看来,江淮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他见他白金色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动,心下不由得想到:
虽然是萧识音,但总归不是玄色袍子的萧识音了。
“唤心怎么还要本王亲自出来接,真是。”
萧识音忽然十分亲昵地凑上来,那距离,视线,动作,甚至到了狎昵的地步了——他一手抚上江淮的腰侧,一手拉起他,目光里头好似带了些威胁,一眨眼,又成了极亲昵地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