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片刻沉寂过后,首先按捺不住的还是江誉,只见他把那茶水往桌上一扣,继而沉声道:
“唤心近来身子如何?”
如何?
江淮面上挤出一个虚假的微笑,听着是在关心他,可他心下却明白,他定然知道,自己最近不好受。
昆寒之毒,就要发作了啊。
“托家主的福,尚好。”
“好?”
江誉转头朝他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来,紧接着,他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瓷瓶,随后轻轻地放在桌面上:
“我没记错的话,再过两日,便是你毒发的时候吧。”
江誉并不在乎江淮后头要说些什么,他的指尖淡淡地划过面前的瓷瓶:
“这两日并不好受吧,”他转头看一眼江淮,随后抬手扣了扣面前的瓷瓶,
“从前总要看一看你毒发模样,今日便不为难你,只要你答应我接下来所说的,我便早些将这药给你,也免得众人再看见丞相大人失态的模样。”
江誉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好似是什么尤其容易的事情一般,不过江淮可知道,他从前都是故意的。
昆寒之毒发作是每隔一段时日的,这个日子江淮心知肚明,江誉自然也心知肚明,可每到发作之前,去找他要药,要么是不见,要么便是拖到后一日,直到他在江家众人面前出了丑,才堪堪丢给他药。
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他江家主的威严,顺便提醒江淮这个傀儡丞相的身份,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摆脱江家主。
江淮自然不愿这样,所以同云崖原说的是明日相见,这样,差着一日,他也要先把药给拿来,可没想到的是,江誉竟又提前了一日。
江淮没有回应,可那边的江誉仿佛是认定了他不会拒绝一般,接着说道:
“最近朝中似乎有些不安稳,我的人查到了陇西军的将军,他最近就在皇城郊外的军中,你去。”
江淮微微侧头,心下正思忖。
陇西军的将军,便是步濯清。
他是砖头么?哪里需要往哪里搬?他去军中,朝中怎么办?
“家主——”
江淮的嘴角接着撑起一个虚假的微笑来,笑了太久,嘴角都有些抽抽了,于是他索性不笑了:
“我毕竟还是丞相,丞相往军中去,这”
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啊。
更何况谁都知道江家在朝中的地位,他去军中,不仅是挑战步濯清,更是挑战那位素未谋面的淮梁侯,这是拿他拉仇恨啊。
江誉并不说话,只是又轻轻扣了扣桌上的瓷瓶:
“我听说陇西军的将军对你有意思。”
他转头望向江淮,眼神平淡,但话中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