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攥着大锁的手不由得放了下来,下一秒,原本应当是冲出牢房的柳去,却轰然被坚固的牢房大门撞了回去。
并且由于他冲过来的速度太快,这一撞,足足被弹了好些远。
柳去似乎懵了一下,在原地愣了好些时候也没有任何反应,等到他反应过来,他先是用沾满污秽的手摸摸额头——那是撞击的主要位置,即便是这一张沾满污秽的面庞,也流淌下了深红的血迹,柳去抹了一把,随后,站了起来。
他第一下抬头看了门边的锁,那锁几乎是完好的模样,丝毫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原来江淮方才开门是个假动作,他根本就没有开门。
“你,你敢骗我!”柳去愤怒地压着嗓子吼道,而江淮只是神色淡淡地向后退了一步,顺便,攥牢了手头的钥匙。
他方才窥到柳去的神色中的那一丝兴奋,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柳去会出现,但出来之后会不会,告诉他药人的下落,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他先是假意开门试探,实际上,那钥匙只是同锁碰撞了一下,并没有打开。
江淮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我如何相信你?”
“你!”柳去咬牙切齿地望着他,可望向他手中的那一把钥匙的时候,他还是乖乖将面上的愤怒收了回去,
“好,好,不愧是江大人。”
暗红的鲜血从他沾满污秽的额头上落了下来,显得他的面容尤其可怖,他亦是勾唇一笑:
“是我低估江大人了。”
“你我皆为替罪之人,都是给家族里那帮人卖命的,江大人,何苦为难我呢。”
他忽然轻声呜咽起来,声音哀哀,好不委屈。
江淮挑眉,这个柳去,看样子很了解自己么。
不过,企图用这样的伎俩蒙骗自己,江淮未置可否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似乎是发现卖惨也没用,柳去迅速收住了委屈的面容,左右都不是办法,他只好微微低头:
“江大人想知道药人的下落。”
柳去的神色似乎温驯了些,江淮瞧见他正是有说的意思,不觉向前迈了一步。
“江大人不妨想想,若非局中人,我如何知道呢?”他的声音循循善诱,江淮一字一句听得清楚:
“你身上的昆寒之毒,是柳家的一味祖传之毒。”
柳去伸出舌头舔舔早已干裂的嘴唇,伸手沾了些鲜血,涂抹上去,继而又温驯地盯着江淮,接着说道:
“你要找的药人,其实——!”
然而他后话还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气声堪堪传入牢房的上空,忽然之间,泛着寒光的不知何物擦着江淮耳边飞来,江淮神色一怔,下一秒,那物直直飞进柳去的胸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