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不懂吗?我说我不喜欢你。”
他怕他会给贺渊不切实际的希望,断得不够彻底,只能这样做,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恨远比爱要好。
他承受不住苏明冬的威胁,不敢拿木枝的命来赌,如果是要他自己的命,他会毫不犹豫的与苏明冬对抗,拼死也不会主动与贺渊分手。
可惜,苏明冬抓住了他的软肋。
贺渊的语气已经带上了祈求和委屈,“我,我会让你喜欢我的,不要分手,再给个机会好不好?”
苏子衿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全身的疼痛让他感到崩溃,“我不会喜欢你的,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就这样吧。”
他连忙颤抖的挂断了电话,然后再也支撑不住的瘫软在地,不停的喘着气,头上都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他止不住的哽咽,咬紧牙关的不让自己哭出声,嘴唇都已经渗出鲜血。
贺渊听着挂断的声音,怔愣在原地许久,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走了几天,苏子衿就要跟他分手了。
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贺渊拿着手机一遍遍的拨回去,苏子衿关机了,消息也发不出去,他们这是……就这样单方面的被苏子衿强行分手了?
贺渊感觉很恍惚,他希望这是做梦,可当医生找到他时,他知道,这一切再真实不过,医生说他奶奶的伤口感染了,需要重新回到icu,没有办法,贺渊只能逼迫自己整理好情绪,回到病房。
他的爷爷年纪大了,听到奶奶出事,当场高血压就上来了,还在家里躺着,医院需要一个家属守着,贺渊想要回去找苏子衿,可是没有办法,他走不开,只能一遍遍的发着带感叹号的消息。
苏子衿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镇痛剂的药效已经褪去,浑身都痛得厉害,特别是后背。因为之前的旧伤,内里的肺脏也复发,这次对于他来说,是一次身体的加倍折磨。
阿姨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在医生的百般劝阻下,苏子衿也毫不动容要出院的决心,阿姨本来想给他弄个轮椅,可苏子衿坚定的拒绝,靠着自己慢慢的走出医院,每走一步,苏子衿都能感觉到背上和胸口的伤口被牵扯着,痛得他要缓好一会儿。
阿姨心疼的想要把他按上轮椅,奈何怕碰到他的伤口,只得这样慢慢走着,她不明白这样折磨自己干什么?
或许只有苏子衿知道,心里的痛要比外伤更加令人难以忍受,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分散自己的意识,如果必要,他可以再给自己补上几刀。
就这样磨蹭了两个多小时,他们才回到住处。
苏子衿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非常不好,在木枝安全前,他必须打起精神完成苏明冬给他下的指令,于是叫阿姨去煮了碗粥,他坐在桌前,眼前的白粥冒着雾气,他慢慢的搅动着,一点点的塞进嘴里,食不知味。
他吃完上楼,进入卧室,这里本就不多的东西现在显得更加空旷,阿姨已经把他的东西都给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就可以离开了。
苏子衿慢慢的踱步到书桌,飞天蹿了出来,抓住他的裤脚不停的挠,像是在表达他把自己扔下那么久的不满。
苏子衿弯腰抱起它,一下下的顺着毛安慰它,飞天委屈的叫了两声,然后用头顶苏子衿的掌心。
听阿姨说,这几天一直是她在照顾这个小家伙,除了苏子衿以外,其他人靠近它都会发出怒吼,高傲的扬起尾巴,不让任何人触碰,每天吃了饭就回苏子衿的卧室里上蹿下跳,把玻璃杯打碎,阿姨都来收拾了好几次,它好像在以这样的方式来叫回他的主人,可惜没有用。
苏子衿盯着怀里的小家伙,喃喃地说:“你也想我了吗?”
得到的是飞天的呜呜叫。
他放下飞天,给它倒了点猫罐头,然后走到阳台上,此时已经是下午了,太阳不似正午那么恶劣,金黄黄的阳光照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有一种凄凉唯美的氛围。
苏子衿有点不想再看,他心里烦躁,这里有着他与贺渊的回忆,美好热烈,现在光是想起贺渊这两个字,那种剧痛就在心里挥之不去,他忍无可忍的抓向胸口,隔着绷带把伤口撕扯开,疼痛让苏子衿泛起泪水,跟着面颊滴落在阳台,生理性比心理上流下的泪让人好受太多。
他拿出鲜红的手,进入浴室冲洗,用毛巾简单擦拭了伤口,自己拿着绷带重新裹上,换了衣服从柜子里拿出仅剩的一包烟,抽出一根走上阳台点燃。
他在阳台一直坐到了黄昏才进屋把所有灯打开,他现在无法应对黑暗,只要身处在黑暗中就会给他带来无上的恐惧。
喝过粥后,他重新回到阳台看着同样明亮的庭院发呆,眼神不敢投向黑暗的地方,似乎那里充满了杀戮和血腥。
不知过了多久,苏子衿一直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早在挂断电话后,就强忍不适的把他删了。此时,他拿起手机看着上面写着许和的电话号码按下了接通。
对方沉默两秒,苏子衿反应了过来,他刚想挂掉时,对方开口了,“苏子衿”
苏子衿的手在听到他的声音时还是堪堪停住了,他还是想要再听一听贺渊的声音。
贺渊的声音已不再像昨天一样带着复杂的情绪,而是平静又沙哑:
“我回来了……能来见一见我吗?”
苏子衿没有问他任何问题,不问为什么回来了,为什么拿着许和的手机,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一点也不在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