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十一!
也太过分瞭!
翌日,薑月窈揉著惺忪的睡眼,一看镜中的自己眼下一片青黑,她又忍不住在心裡将十一嗔瞭百八十遍。
他明明什麽都不懂,不过就是被信王世子激起一较高下的心,没准压根不明朗他自己真正的心意,更不明白嫁娶究竟意味著什麽。
可他偏偏说话还这样直愣愣的,惹得她昨夜翻来覆去的没睡好,半梦半醒间,还总梦见她穿著红色的嫁衣……
薑月窈以冷水泼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哪敢奢想这样的事,先等她当上香徒弟、能让婚事嫁娶脱离孙傢的掌控再说吧。
这样想来,交好信王府,尤其是恭太妃,对她而言大有裨益。
薑月窈定定心,拿出香盒,准备先炮制信王世子送给她的香材,以便能用在给恭太妃制佩香上。
隻是,她拿出这些香材后,目光忍不住在十一送给她的香材上逡巡。
信王世子邀请她一同为恭太妃制佩香,提醒瞭她。
三月初三,既是溪源香会举办之时,也是上巳节。
溪源香会并非人人都能参与。溪源香会在溪源香斋举办,在正赛场内,隻有报名溪源香会竞选的人、作为考官的品鉴人,以及官府所派的监督人在场。除此之外,隻有受邀的达官贵人可入内观赛。
但是,在溪源香斋外的乐游原上,却是游人如织。官府会于同日举办盛大的上巳之宴,与民同乐。
至那时,人人都会佩香,尤其以佩戴自傢制作的、独一无二的香囊为自豪。街头巷尾会彻夜歌舞,共庆上巳佳节。
可大概没有人会给十一制作佩香。
薑月窈咬瞭一下牙,劈手拿起十一给她的香材。
算瞭。
十一不通世情,她不跟他计较,还是给他做一枚佩香吧。
大不瞭……大不瞭晾他一会儿,不跟他说话就是瞭。
十一敏锐地发现薑月窈在躲著他。
首先,她没像往常一样跟他一起用早膳。
其次,他练完武,在山池冲完凉,走到云岫间门口,阴沉的天忽然下起急雨。薑月窈明明撑伞走到门口,一看见他,她把手中的伞搭在门框上,转身就走。
十一拿起伞,在手中转一圈,抿抿唇。他不仅没有撑开伞,反倒卸去原本避雨的内力,任由大雨倾盆,噼裡啪啦地把他浇透。
然后,他就这样敲开薑月窈的房门。
“哎哟,十一郎君,您怎麽湿透瞭!”章嬷嬷一开门,吓一跳,赶紧去找干净的帕子:“您有头疾啊,得赶紧擦干换身衣裳。”
薑月窈闻声,放下石碾,抬起头来——她明明给他送伞瞭呀。
她与十一双目相对,少年站在门口,任由章嬷嬷催促,也纹丝不动。他隻看著她。他看著她的目光,好像也被雨浇透,眼尾下垂,湿漉漉的:“窈窈,你不理我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