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
“嗯。”他挣开,去拿退烧药。
“多少钱?”
“三十九。”
“我没钱。”我说,“我给你编条手链,遮疤。”
“行。”
开始编的那天,他给我一颗蓝色珠子,让我把它编进去,我说这玩意儿值钱吗,他说不值,但这玩意儿家里人手一个。
我说你挺顾家,他说那不是我的家。
我当时忙着把珠子放进合适的位置,随口问一句:“你家呢?”
他没回答。
但我想,不管他几岁成家,总归会有的。
现在那颗珠子在我嘴里,我曾有一度想把它咬碎,安乐说不行,想让它碎可以砸,不能咬,嘴巴会破。
我咬了一会儿把它吐出来,嘴里又进来一样东西,是安乐的舌头,我喜欢咬进嘴里的一切东西,所以他吃痛地压上我,没一会儿我俩的衣服都在地上,我说你这次能轻点吗,他说行。
我一直躺在他怀里睡觉。
这个姿势延续了半个月,没变的是我沾上他的颈窝就能睡着,不同的是我加大了安眠药的剂量。
这两者没有必然联系,我能感觉得到,于是在过年的前一周,我把安眠药掰开,揉成粉末,卷在纸里,往鼻尖凑。
瘾愈加重了。
安乐买好了过年的菜,我把冰箱里过期的东西都扔掉了,腊月二十七,他出去了一趟,很晚才回来,他说:“我去看林此了。”
“嗯。”
“她把孩子打了。”
“嗯。”
“原来这么大的孩子只是一摊血水,你想要一个吗?”
我说我不知道。
他说你戒烟吧。
我晃着空了的安眠药瓶,他把药瓶接过去,问我从哪买的,我说从你妈手里。他把药瓶扔了,拨通了戒毒所的号码,对我说:“我们要个孩子吧。”
当我再次踏入那个房间的时候,仿佛这几年来我从没出去过,我躺在那张床上,比从前软了不少,但有些习惯根深蒂固,我把多余的内裤扔了,只留两条。
安乐说没关系,赵麦走了。
我问他去哪儿了,他没说,后来从别人口中得知,他被人用开水烫花了脸,去国外做整容手术了。
我问安乐是谁干的,他亲了我一下,没答。
我又开始了毫无尊严的生活,我对安乐说:“我不该给你扎针,这样你就还是那个坐在医务所受人尊敬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