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就要烧死在这里。
全身皮肤热到极致,鼻子堵塞不通气,眼皮肿痛抬不起来,四肢酸软无力。
张亦可艰难地捱着,一个个数数着。
数到两万零一的时候,她终于看到曙光——天亮了。
屋外响起嘈杂的声音,张亦可站起身,扶着墙壁走到门口,费力地把椅子挪开。
等到外面响起嗒嗒走路的声音,张亦可打开门锁,把门拉开一条缝隙。
透过那缝隙,张亦可瞥了一眼外面的钟表。
七点整。
那人要下班了。
“等一等。”对着走到门口的那个人,张亦可开口,嗓音嘶哑至极,又粗粝,几乎要听不清楚她说的什么。
但因为字句精简,那人应该还是听懂了的,她停下脚步,扭头看过来。
张亦可把她昨晚上放到门口的那件湿衣服用脚勾起,拿在手里,对着外面的那人低声询问:“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因为持续高热,张亦可眼前已经出现重影。
那人一个变成三个,在她面前左摇右晃,营造出她在移动的假象。
张亦可摇摇脑袋,三个人影重迭,变为一个。张亦可在那极短暂的一瞬间里,看到那人盯着她,眼神不明,但似乎是有一点点的善意——张亦可不太确定,依旧保持着高强度的戒心。
随后,三个重影再度出现,那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张亦可一手抓住门把手,一手攥紧那件湿衣服,顽强地睁着眼睛,看那人走到面前。
张亦可目光落在她工作牌之上,努力看清上面信息:
【姓名:钱玉溪
职位:jhr2001】
与此同时,她的声音响起,问张亦可:“干什么?”
张亦可对着她勉强一笑,说:“早安。”
钱玉溪兀地睁大一些眼睛,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张亦可用最后一点意识走出房间,把大门也反锁,又把屋子里所有能找到的钥匙全部拿回自己房间,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紧紧握在手里,抱着侥幸心理在家中寻找能够用的药。
只是,一无所获。
这个家里,没有任何能用的药物。
甚至根本就没有药物。
只有药酒。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和医疗相关的东西,连一根棉签都没有。
拿着药酒和菜刀回到房间,张亦可把门反锁上,椅子塞回门把手里面绊好,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力气。
她瘫软地坐在地上,粗重地喘息着,鼻腔中呼出的热气喷在周围,张亦可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又升高了。
背靠在门板之上,张亦可拧开药酒,往手上倒了一些,准备往自己脚心抹——里面好歹有酒,张亦可觉得那应该会有一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