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还”字颇有深意。
沈怀珵规规矩矩:“是我。”
“可惜了,我看不见,”妇人脸上展现出一种近似哀伤的神色,可嘴角却是上翘的,“来,让我摸一摸你的脸,记一记你的长相。”
烛火摇晃,一时没有人说话。
沈怀珵看向庄弗槿。
“您记性还不错。”庄弗槿语带嘲讽。
“哼,不敢忘,”妇人无神的眼珠转了转,又对沈怀珵说,“乖孩子,过来,我送你见面礼。”
沈怀珵只能走过去,在她的轮椅前蹲下。
女人的腿被毯子牢牢盖着。
她伸出涂了红指甲的手,一点一点触摸沈怀珵脸上的皮肤。
从额头,到眼皮,再到唇珠和下巴。
她的指腹有着一股稀有的触感,柔软,却没有弹性,宛如蚕蛹。
“像一位故人的脸。”
女人仔细摸过沈怀珵之后,说。
她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翡翠镯,“翡翠养人,你这么漂亮,配得上它。”
“我……”沈怀珵捧着镯子,不知道该不该收。
“那我替小珵谢谢母亲了。”庄弗槿走上前,把沈怀珵扶起来。
他们共同站在庄母面前。
庄母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拍了拍轮椅背:“董潇,我们走吧,我累了。”
齐董潇刚想把她推回去。
庄弗槿拦住他:“我话还没说完,母亲,我想和小珵结婚。”
沈怀珵的手一下子攥紧了。
庄弗槿捏他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像小孩子无聊的消遣游戏。
齐董潇率先惊讶地说:“弗槿,你之前说不结婚的。”
“遇见了喜欢的,改变主意了。”
说这句话时,庄弗槿揽着沈怀珵,低下头来看他,眼里是藏不住的情意。
可惜他们这出戏的观众是庄母,是位盲人。
“你今天二十九,是为了三十岁还不丧失继承权。”
庄母把这件事挑明。
“继承人只有我。”
“我是你的母亲。”女人加重了语气,特别是“母亲”两个字,声音甜美却凄厉。
“孩子,你要和他结婚?你知不知道他前任就是这样被他克死的。”
“我也见过那位姓沈的孩子,记住了他的样子,你是我根据他的模样创造出来的。沈怀珵是吗?你应该感谢我,没有我给你这张脸,你现在站不到他身边。”
56阁楼
庄母突然变得很亢奋,说了很多话。窄而甜的声线逐渐变得撕裂、干涸,像女巫正在诅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