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风吹树影摇。
怒意满满的冰冷质问,瞬间让相处和平闲适的两人陷入了冷峻紧绷的处境。
察觉到宋瑞白打量的目光,再意识到泪水划过脸颊,司青瑶有些不知所措地转开脑袋,她都忘记了她有多久没有红过眼了。
她用手背擦干眼泪,深呼吸一口气,想也知道她开口肯定会带着哭腔,再加上她是真的生气他这种有事也沉默寡言的坏习惯,她干脆不搭理他,转身去水潭边处理晚饭。
见她干脆转身,懒得理他,宋瑞白坐在木座椅上,苍白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抓着扶手,脸上的剑痕粉红,比之前浅淡了不少,可他眼底的阴翳却有增无减。
宋瑞白扯了扯嘴角,只觉得荒谬至极,她那样心口不一,还面甜心硬的大骗子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人红了眼呢?
那个人到底是谁?
那人是她的情郎吗?
亦或者会是她的夫君吗?
更甚至,那人可能是她的孩子也说不定,毕竟她生存经验丰富,还有一手神奇的医术,她年纪估计不会太小。
一想到司青瑶可能早已成亲,甚至夫贤子孝,再想起哪怕背着他抱着他,她都不曾脸红耳赤过,宋瑞白瞳孔微沉,晦涩不明,怪不得她对他从来不曾有过世俗的欲念。
哪怕她天天医治他的脸,不过是担心他想不开罢了,恐怕她从来都不曾把他当成同龄男子看待吧。
她之所以如此尽心尽力地医治他待他好,一来不过是因为他俩绑定了鸳鸯同命蛊,二来则是因为宋家是长戟高门,能够让她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罢了。
上辈子那个姓司的,总喜欢用充满邪念欲念的眼神看他,让他恶心得够呛。
宋瑞白垂下眼帘,这辈子跟他绑定了同命蛊的是对他没有任何欲念的司青瑶,这样平淡如水的君子之交自然是更好,不是吗?
此时心情不佳,吃龙肉都没有味道,更没有什么胃口,司青瑶自然不会费心思去做大餐。
再说了,某人作为一个病患,吃什么烧烤,他还是继续吃野鸡去吧!
当将野鸡剖开后,司青瑶猛地想起什么,转身看向水潭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她之前包裹起来的吊在树上的野鸡内脏鸡皮果然不见了!
她下的毒足以药倒狐狸或者野獾子这样的中小型猎物,可是树下压根没有任何猎物,所以,吃掉野鸡内脏的极有可能是大型的野兽猛兽。
而山林间的大型野兽极有可能是老虎、黑熊、野猪等危险性极大的野生动物。
想到这,司青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马富贵,毕竟要是周围有危险的大型食肉野兽,它应该能察觉到一二。
马富贵此时正朝着一个方向不安地张大鼻孔,喷着鼻息,耳朵是紧绷着向前,肌肉紧绷,前蹄在不断刨地,尾巴则是紧紧夹着,显然富贵正在极度紧张恐惧中,恐惧到连嘶鸣声都不出来。
见状,司青瑶是瞬间寒毛直竖,立即扔了手上的野鸡,洗干净手上的血腥。
她一手握紧匕,一手提着宝剑,警惕地盯着那个方向,接着背对着宋瑞白,脚下却一步一步地后退着挪向他,完全顾不上她前一刻钟还跟他闹了矛盾。
宋瑞白此时正坐在座椅上,座椅后背靠着一块大石头,而他则是目光幽幽地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篝火堆出神中。
因为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还生病,座椅上的宋瑞白带着些许削瘦病态,再加上他此时散着淡淡的冷戾气息,一眼看上去,令人是心惊胆寒。
可惜的是,司青瑶正背对着他,处于心惊肉跳的紧绷中,压根没心思理会他如今是什么神态。
司青瑶踩在细枯枝上出的断裂声,让宋瑞白从莫名的思绪中醒过来。
见她如此警惕的模样,再见到富贵此时的不安样子,宋瑞白猛地意识到什么,立即也警觉起来。
他上辈子和姓司的坠落崖底时,虽然没有遇见过野兽,但雷大叔捡到他们后,却是有说过,他俩十分幸运,竟然没碰上山上的猛虎。
他那时候以为雷大叔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毕竟猛虎一般都会远离人烟。
宋瑞白环视一周,却现板车离他有些远,他根本拿不到板车上的铁剑,而他之前防身的匕早就给了司青瑶处理猎物。
他只能双手握紧扶手,心头已经想好,要是猛兽此时冲出来,他就立即动用内力,将扶手强行掰断,用来当武器。
不过,直到司青瑶退到他身前,猛兽都没有冲出来,不知道是在忌惮她手上的武器,还是他们面前的火堆。
确保她完全地挡住他,司青瑶这才稍微松半口气,然后反手将匕塞到他手上,给他防身。
想了想小白的渣渣战斗力,数量更重要,她快步走去板车,把铁剑全部拿过来全部塞给他,还一剑砍断了富贵脖颈的绳索。
见司青瑶终于想起它的存在,富贵一边激动地出了低低的萧萧声,一边特别怂地跟在她身后,只恨不得贴着她走,他只是一个吃草的大可爱,它可敌不过可怕的猛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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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塞了匕以及一整个怀抱铁剑的宋瑞白默默收回双手,看着将他牢牢挡住的紧绷身影,之前沉闷的心绪倏地消散开去。
宋瑞白冷锐犀利的目光落在她临危不惧的冷静侧脸,那人是她什么人又有何关系,如今在她心里,又有谁能够比他更重要呢?
见司青瑶压根不在意它,只顾着将那个不可爱的人类挡在身后,马富贵只能委委屈屈地缩在远离猛兽的那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