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讲起庐山村每逢祭祀节时村里唱起的大戏,有时跟京城比着也不遑多让,但京城里的人听的是戏里的门道,山村里的人只图个热闹。说起庐山村后面那座山,大家进山捡山货采果子,坐在集市上从日出到日落,还能到隔壁牲畜场子里挑看一下关在笼子里的鸽子猫儿。山里跑动着的野貍子,偶尔碰见了还能对视一眼,到了秋天满山的红叶和泛黄的落叶交相辉映,落日余晖从山间缓缓小时,夜里一片寂静,只有村人的狗叫的欢愉
说的兴起,秦棋和芳惠也听的一脸向往。
三人聊的兴头上,旁边青萝和冬秀几个突然站起来,喊了声:“王爷,隋大人”
三人齐齐转了头,就看见谢长渊一身黑衣和夜色融为一体,隋之也差不多,于是赶忙起身行礼,道“王爷好,隋大人好”
隋之朗声笑着“三位小姐如此雅兴,看烟花呢?”
秦棋心道,这隋大人简直明知故问,若不是为了看烟花,谁来这地方,嘴上却还是说道“是啊,王爷和隋大人也是?”
隋之道:“当然,一年也难得见一次”
烟花已经放的差不多,谢长渊看了按周围,似乎并没有马车的踪影,便问“你们如何回去?”
他说这话时是看着陆凝的,于是陆凝便答“我们车子停在东大街,可以坐车回去”
“东大街?那可有一段距离呀”隋之道
可不是么,想想方才脚酸的滋味就不好受,但陆凝道“还好,权当散散步”
但谢长渊看见几人方才起身时皆是一副脚不敢用力的样子,对隋之道“你不是刚好要去东街取东西?顺便去把她们的马车带过来吧”
隋之一脸疑惑:我取什么东西?
随后看着谢长渊一脸淡定的样子,瞬间明白了,心里暗骂,嘴上说道“是,我是要取个东西,你们马车在哪儿?”
秦棋立即说了地方,隋之便去了。
经过了前几次谢长渊的拔刀相助,秦棋现在也不是很怕他,又看她对陆凝态度不一般,于是大着胆子说“王爷来找阿凝的?我们刚说完话,王爷若是有事,尽管去说”
陆凝听的一愣,看着秦棋:你在乱说什么?他们能有什么话说?
好在谢长渊反驳了:“无事,恰好碰上而已”
秦棋又道“王爷可不知道,我们今天算是专程陪阿凝出来散心的”说着说着,泫然欲泣“她刚经历了一遭火灾,可得好好压压惊”
她这样子,活脱脱像是跟主子告状的丫头!
谢长渊看向陆凝:“是吗?身体可有碍?”
陆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已无碍了,谢王爷关心”
“那就好”谢长渊道“若是需要帮忙,可以同本王说”
陆凝微低着头“嗯”
想起上次他也说过这样的话,陆凝觉得,这人说这话,似乎是认真的?一时心中泛起了些波澜。
秦棋在后面抱着芳惠的胳膊,简直要将人的胳膊掐疼了,好在没一会隋之驾着马车回来,几人才顺利坐上车。
清王府中,峰七见谢长渊回来,殷勤着上前伺候,谢长渊转身问他“陆家的事你可清楚?”
峰七问“陆家?王爷是指”
谢长渊说“陆凝”
“哦,王爷说陆三小姐啊”峰七偷笑着,说“确实听说了一些”
谢长渊正换衣服的手停住了,他转身看了一眼峰七:“怎么不禀报?”
峰七大喊冤枉“属下倒是想报,可王爷这几日出门都不带属下,属下想说都没机会啊”
他想起隋之在酒楼时说的,便问:“她在陆家处境很不好?”
峰七打听过才知道陆凝是陆文远先前那位夫人的女儿,后来染病去世,这位蒋夫人才上位成了陆夫人。她其实是妾室上位,不能算上得了台面,但胜在会周旋,所以名声倒是还好。
但是据他所知,蒋氏对原先夫人留下的这个女儿十分苛刻,不至杀人害命,但在生活各处却极尽为难,再加上陆文远对这个女儿并不太关注,所以蒋氏才会在八年前无所顾忌地将她送出府。虽说如今回来了,境遇却没有改善太多,蒋氏和陆筠本性不改,所以陆凝的生活,虽过得去,但总是艰苛的。
峰七道“陆小姐性子恬淡,处处不怎么计较,但挡不住有人就是阴损,所以难免受些委屈”
谢长渊拿了一个册子看着,但半天没翻动一页,峰七耐心等着,就听他吩咐到“严三最近在做什么?”
峰七说“王爷找她何事?”
谢长渊道“告诉她去陆府后院盯着,有什么事情及时来报”
峰七说着就往外走“好,属下这就去”
“还有那个陆二小姐,也注意着些,别让她钻了空子”
“明白”
数九隆冬,连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冬夜里偶尔还有阵阵梆子声传来,寒冷沉寂。
一大早,青萝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从灶下端了刚烧好的热水到屋子里,“小姐,赶紧趁热洗漱吧”
陆凝躲在温暖的被窝里,露出半个头语气懒散“不是不用问安了?”
进了冬日,蒋氏就不让他们再去一大早问安了,陆凝也就懒得起来。
青萝说“小姐忘了,您今日不是答应了铭缮少爷带他出去?”
陆凝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一阵,想起来了,是有这事!
昨天下午铭缮说看见了铭元房子里挂着的一张狼皮,一时心血来潮也非要给自己的卧房里添上一张威风的虎皮褥子才行,他要是睡在上面,岂不是更威风!于是来求陆凝和他一同去。
陆凝笑他“你连这也要比一比?那三姐姐听说元儿的功课可比你的优秀哦,连夫子都夸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