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张卓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干。”
公社名叫庆阳公社,分管了一共有十二个大队,孟笙笙插队的大河村属于青阳大队管辖,而公社所处的地方,被这十二个大队包围着,大致在中间位置。
公社的路是t字形,道路两边是公社里的所有单位,粮站的位置在公社外围,单位后面就是一条从公社流过的河。
孟笙笙猜测,公社在未来是没有了的,大概在以后,这里就会变成庆阳镇了。
大河村位置不错,是这十二个大队里离公社最近便的一个村之一,走路也只需要半个多小时就能到,这
正好方便了孟笙笙上下班。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孟笙笙找到大队办事处,把介绍信、粮油本……杂七杂八的关系全都一股脑的拿走了,好不容易紧赶慢赶的到了公社,这里已经忙起来了,孟笙笙只能把自己的事情放到了一边,跟着一起忙活。
八月中旬,粮站才渐渐没那么忙了,这时候的孟笙笙也已经没有了新人刚进单位的尴尬期,有了这大半个月的相处,她已经和粮站里的人都熟了起来,连一起去食堂吃饭的饭搭子都找好了。
不过这时候孟笙笙还真没想好要不要从村里搬到公社提供的宿舍里住。
她不想搬的最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宿舍并不是她一个人住。
粮站的宿舍是十二人间,上下架子床。她刚认识的新朋友,梁静告诉她,粮站的宿舍,全都有人,有那么一两间房间只空了那么一两个床位,她要是住进来,就得在那几个空床位之间选。
这么多人挤那一小间屋子,每个人的习性不同、可能会闹矛盾都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她的箱子里还有不能叫外人知道的金子。
这要是某天一大早,有人着急忙慌的上班拿错了箱子,还不小心打开了她箱子,里面的金条露出来了,她就只能呵呵哒了。
这天粮站休假的时候,孟笙笙专门跑了一趟村长家,把村里养殖场的屋子给租了下来,约定每年给十块钱的租金,这些钱全部买粮食喂养殖场里养的牲畜。
可能是觉得村里的屋子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了也没关系,也可能是因为有这样一个粮站的正式工,更能方便村里人,村长没怎么犹豫就爽快的同意了。
周丽慧是跟踪一个女人到了庆阳公社的。
两天前,她为了养殖场的事去了一趟纺织厂。养殖场没了,货也没按时送到,还纺织厂给的定金的时候,不小心被陈化学那个狗东西看到了,对方拿捏着这个把柄,还癞□□想吃天鹅肉威胁着让她嫁给他,她怎么可能答应。
被缠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周丽慧想起来一件事。
陈化学第一段婚姻离婚后,管不住下半身,和一个已婚的女人搞上了,还给对方在公社弄了个工作。
上辈子和她结婚后,两人之间也没断,后来那女人的男人死了,想再嫁给这个姓陈的,为了这事,还闹到过她眼前两次,否则她也不会知道这恶心事。
这次来,她就是来找那女人单位和住处的,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刚从粮站办公室出来的孟笙笙。
这时候的孟笙笙扎着个鱼骨辫,穿着一身崭新的短袖衬衣,深蓝色的卡其裤子,布鞋穿在脚上,从粮站出来,也崭新崭新的。
这一刻,周丽慧好像又看到了上辈子那个一辈子漂漂亮亮,把她比到了泥里的那个孟笙笙。
她看着孟笙笙远走的背影,凑到门口看门的大爷身边,给大爷递了一根烟。
“大爷,我和你打听个事儿。”
对方闻了闻手里的烟,是好东西,他这个月的烟票被他家老婆子卖了,只能忍着不抽烟,这支烟倒是解了他的瘾了。
“啥事?”
周丽慧指着孟笙笙的背影,“那人为什么从粮站单位里出来?”
看门大爷瞟了一眼孟笙笙的背影,掏出兜里的火柴,点燃了手里的烟,“你问的是孟干事?她是我们单位新来的办事员,怎么,你认识?”
“认识,是我们村的知青,我原本还想问,怎么好久没见着她去地里上工了。”
“都有工作了,怎么可能还去挣那几个工分?现在人家可是捧着铁饭碗,拿国家的钱呢……”
周丽慧没心思再听下去了,她紧紧皱着眉转身离开了粮站单位门口。
孟笙笙上辈子不是在县里钢铁厂上班吗?为什么这辈子变了?是因为她的原因,才改变了孟笙笙未来的轨迹?
开养殖场的发财计划已经破产,干走私、倒买倒卖,她又没有门路,原本还计划着最后一条后路,把属于孟笙笙的工作给截胡了,但是前一阵子忙着处理冯大炮和棉纺厂的事,她没办法才把从老羊头家弄回来的钱大部分填进去了,才了了那档子事,最近又忙着处理陈化学那个人渣,根本就没空理会笙笙。
怎么才半个月没注意,她就进了粮站了?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截胡对方工作这事,也不成了?
周丽慧撕扯着自己的指甲,心里的焦躁无论无何都挥之不去。
“霍兰被人举报了?”
“谁让她自己行为不端,都结婚了,还把自己打扮的跟个妖精似的,整天和那些男人勾肩搭背,就不像个正经人。咱们单位里就没有她那么爱炫耀的,都夹着尾巴做人,就她整天翘着尾巴,谁都能看到她屁股地下几根毛,不举报她举报谁?”
……
霍兰?是不是她要找的那个女人?
不过这时候,周丽慧最关心的,反而不是那个注定要死男人的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