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怀昭脸上没什么特殊反应,祝祁安有些忐忑,想再解释几句,又怕说多了惹人厌烦,纠结之下,神情便带出了三分踌躇。
看出祝祁安忐忑不安,沈怀昭默默看了眼他掌中如珠如宝捧着的草编蝴蝶,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入手,继续问个清楚:
“那你为什么这几日上门,只送东西,却从来不想着到我面前来,和我解释清楚?”
沈怀昭质问道,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压迫感却缓缓重了起来:“从前你甚至敢乔装打扮混进院中,现在却不敢见我。你明知道的,只要你求见,我家门房不会阻拦。”
祝祁安猛地攥紧了拳头。
草编蝴蝶脆弱,受不得巨力,先前又被摔了数次,只这么一下,一道轻响过后,翅膀便颤颤巍巍地从身子上分离开。
祝祁安望着掌中那只忽然破碎的蝴蝶,万般思绪,不知从何说起。
心软
沈怀昭也注意到了忽然传来的一声轻响。
顺着声音的方向,她低下头,望向祝祁安手里零碎的蝴蝶,失去了一边翅膀后,它身子处少了链接,整个躯体都有些松散膨胀。
实在是不好看。
沈怀昭垂下头去,只用余光打量着祝祁安的动静,他还是没什么反应,直愣愣地望向手中蝴蝶,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她总归是猜不到的。
祝祁安不说话,她却不能由着他坐在地上,头顶的鼓包越发的肿胀可怖,只是一会儿,青紫的范围便扩大了一个指节的距离。
早些说清楚,也好早些叫大夫来,看看祝祁安的脑袋,沈怀昭略带无奈叹息,妥协一般,又将身子往前凑了凑:
“世子殿下,你再不说话,我便走了。”
明明是出于好意的关心,话从沈怀昭口中说出来,无端带上了三分威胁,三分逼迫,知道自己已经将她耐心耗尽,祝祁安紧了紧手指,知道自己再也避无可避。
他目光尴尬的向右偏去,落到床榻上的锦绣绸缎上去。
窗幔早前便被小厮挂在了四角幔勾上,淡青藏金的竹纹锦被没了平心静气的能力,那金线仿佛在光束中跳跃一般,流淌着叫人心烦的波光。
看哪里都不对,看哪里都心烦,祝祁安的眸光在四周小范围的转个圈,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地方。
认命将眼神凝于掌心蝴蝶上,祝祁安讷讷开口:“我实在没脸见你。”
“什么?”
沈怀昭倏而皱眉,疑惑的偏了偏脑袋,没听懂祝祁安在说些什么:“我没听明白,这话是从何说起。”
祝祁安敛眉,沈相行事作风皆为标杆,在朝中一向备受敬重,谁承想德行兼备的沈相还会有被一小辈当众诅咒全家的时候。
即使是他,回忆起那些恶毒之言都会心中难受,何况是为人子女的沈怀昭。
祝祁安心中越发厌恶黄宣宁,连一句表面功夫的黄姑娘都不想唤,低声道:“前几日长春宫中黄宣宁说的那些混账话,我已经知道了。她是黄家嫡系中唯一的女孩儿,黄尚书从小便娇惯,皇祖母也事事顺着她,这才养成了她这样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