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给赵立均负责的安保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他既要确保沈佳城的人身安全,又不能干扰新闻记者的正常工作。每天早上五点钟,他都要派一小队三名警卫检查各家记者身份。
临时主席由党内二把手程显担任,时至今日,沈佳城仍未正式宣布参加闪电选举。首都政治场内,新闻的黄金周期是两周。宣布得过早,会显得他太过于投机主义,对于他想要拉拢的政治合伙人和财阀出资者来说诚意不够。宣布得太晚,则会错失丧父之后一边倒地偏向他的民意浪潮。
林肯停在杨文蔼家宅正门。杨家没有围栏或警卫,记者先一步已经围了上来。
沈佳城却突然说:“一会儿下车的时候,你要拉住我的手。”
秦臻侧头,些许疑惑。
沈佳城伸出左手,笑着解释:“哦,我把戒指寄回厂家深度清洁了。还要一个工作日才能寄回。你帮我挡一下。”
是他没戴婚戒。昨晚,碰到他左手的时候……是这里不一样。秦臻低头一看,沈佳城的左手无名指上,居然已经有浅浅一道戒指印。他夏天的时候经常在外奔波,大概是那时候晒出来的,到现在都没褪去。
早上出门前,沈佳城的衬衫领口敞开着,依稀还能看到锁骨那道疤。烫伤到底是没有愈合好。到头来要分道扬镳的两个人,还是不要再在对方身上留下更多印记了。
秦臻看了一眼,就低下头,把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下来。
沈佳城拒绝道:“是你的,你就留着。倒也不用……”
“我好解释,你不好解释。”
和婚礼上他们互戴戒指那时候一模一样,秦臻动作很快,强行往下面推,弄得他手指有点疼。
他们无名指指围差两号,戒指卡在指节片刻。沈佳城的手太冷,59号就缩成58号。在车子熄火前片刻,秦臻顺畅地推下去了。
他也知道,此时此刻,沈佳城的一举一动都在被各方势力严密地观察着。小到戴不戴婚戒,打什么领结,和自己的婚姻关系如何,大到该去谁家登门拜访,找谁出来站台支持,总能做出千百文章。
而沈佳城是这场惊涛骇浪中的弄潮儿,他永远懂得什么时候应该给出多少信息。这如同呼吸一样,是他的生存本能。
林肯侧门打开,双脚踏地那一刻,沈佳城已调整好状态。他表情凝重,挥起戴好婚戒的左手简单示意。暗紫色领带布料厚重,三一结完美卡在脖颈间,像未曾绽放过的花朵。
秦臻低头,主动拉紧了他空出来的右手。
第17章P
两年前,沈佳城生日前一天。
退伍军人福利法案初稿起草完毕,他拉拢三区代表共事,连带那边的团队,几个人连夜开会,忙得没时间聚餐,甚至没时间回观山和家人庆祝。
周日清晨,《时代娱乐周刊》头版先给他送上头一份大礼,刊登他在芭乐夜总会门口的一张绯闻照片。
沈佳城三件套穿得规规矩矩,他旁边是个小有名气的男演员,叫尚挽,只着清凉背心一件。
沈佳城自己的西装得有十几套都不止,圈里人也都知道他们这帮人平常喜欢去哪儿玩。可那张照片里,他领口还插着一束白色郁金香。那是他的新婚之夜。
照片模模糊糊,只照了个侧脸,沈佳城低头,比他稍微矮些的那个人像是在给他点烟,也像是在吻他脸颊,说不太清楚。
与其说是狗仔队挖他黑料,不如说是俩人在这儿拍黑白电影。
雅苑,沈佳城正和老朋友傅星河通话。
“不是。他又不是没我电话,想找我直接打电话不就得了。借娱乐周刊隔空喊话,算个什么事儿。”
“这都一年前的事了,《时娱》是不是换主编了啊,还是最近新闻太少,完成不了KPI?炒去年的料有什么意思。”
“……我倒是不怕他们贴照片,最好把那天的照片都贴出来给大家看看。那天在芭乐发生什么了你我都清楚,我敢穿那一身衣服去,就不怕被……”
“嗯,心领了……没事,不用麻烦你们。你们出来说多少话,也都不太管用。”
沈佳城抬眼,看露台上独自抽烟的那个人,又觉得头疼。
秦臻知道沈佳城不喜欢他的烟,嫌焦油味儿重。所以,沈佳城在室内抽,他隔着窗户在露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