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南片区的工地上,丝绸商人苏应璧,正指挥着成千上万的男女青壮,在清理废墟。
自城南工地开工后,城东的难民营里,每日里只供养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和生病的病弱之人,每日两顿,每顿一碗浓稠的杂粮粥,勉强能填饱肚子。
其余的男女青壮,全都赶到城南的工地上干活挣钱,再用钱买饭吃。
张蔷回宫已经四五天,长春宫总管太监张泉,也不用在庄子和京城来回奔波,这天,他奉命来工地视察。
刘鸣谦在百忙中抽出时间,陪他前往工地。
工地上的条件,比南熏坊的总部艰苦多了。
苏应璧带着人,用废墟里扒出来的材料,在街上搭起了一排棚子,在棚子里摆上桌椅板凳、文房四宝,就带着临时招募的团队,在棚子里办公。
“苏先生这里的办公环境,也忒差了一些!”张泉感慨地说,又转头问身边的刘鸣谦道,“刘先生,有没有法子给改善改善?”
工地上尘土飞扬,棚子里的桌椅上,也蒙了厚厚的一层尘土,苏应璧一个绸缎商人,身上穿的却是麻布衫,帽子上和衣衫上,都落满了尘土。
苏应璧笑笑,用一块帕子擦干净两套桌椅,请二人就坐:“这不是才开工嘛,有点乱,两位请坐。”
刘鸣谦看看四面空空,只有一个顶棚的办公场所,又看看苏应璧和几十个忙碌的书吏,摇摇头说:“不了,咱们这就上工地去。”
三人走出工棚,刘鸣谦说:“大器,张公公说得不错,你至少在棚子四周挂上草帘子,挡挡尘土也好。”
又拍着苏应璧的肩膀说:“别担心没钱,告诉你吧,这街上的铺子,都卖完了,银子都收了七八成,买几张草帘子不算啥。”
苏应璧吃惊地张大嘴巴,一股风吹来,吹进满嘴的尘土,他赶紧闭上。
张泉见了,想起一件事来,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叠成长方形的小帕子,给苏刘二人每人了一个,自己手上还拿着一个。
“这是何物?”苏应璧拿在手上,一摸就知道是棉布做的,他不解地问。
只见张泉拉起小帕子两侧的带子,挂在耳朵上,把口鼻完全遮盖起来,他说:“这是早上出门时,娘娘身边的姜姑姑给咱家的,说是叫口罩,用来护住口鼻,挡灰尘用的。”
苏应璧一听,立即学他的样子戴上了口罩,嗡声嗡气地说:“还别说,戴上这口罩,虽然出气儿没那么顺畅,但喉咙感觉好多了。”
刘鸣谦听了,也乖乖地戴上了,在工地上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他的喉咙已经感觉不舒服了。
三人戴着口罩走在工地上,吸引了众多的目光,有人大胆地问:“苏大人,您戴那玩意儿做什么用的?”
苏应璧一脚踢过去,笑骂道:“叫苏管事,再叫大人,扣钱工钱!”
那人也不怕他,改口道:“你嘴上戴那玩意儿,跟驴嚼子似的,有什么用啊?”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苏应璧摘下口罩,骂道:“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你才驴嚼子呢!这叫口罩懂不懂?用它遮住口鼻,尘土进不了嘴巴和鼻子,少生病不咳嗽,懂吗?”
有人不信:“真有好么好?晚上收工回去,让我老娘也帮我缝一个,明儿也戴上!”
苏应璧一挥手,高声道:“缝去缝去!老李头,你们今儿的活干完了么?挣不到前三名,就拿不到奖励的五斤猪肉了,还不赶紧的。”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一听,想起正事儿来了,忙呵斥道:“干活去!干活去!”
众人嘻嘻哈哈地散了。
苏应璧解释道:“按张公公送来的《工地现场管理条例》上面的安排,这一大片工地,共分成了十个大片区,每个大片区,又分成若干个小片区,实行的是片区承包制。
这些灾民,让他们按家族、亲戚朋友、邻居,自动组成大小不同的小组,选出他们的负责人,到管理处承包若干片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