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旁边,正卧着一只雪白的狮子猫,见人有进来,立即躬起身子,双目炯炯地望过来。
张胜一下子望到它蓝色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寒意,忙移开目光,去看三皇子。
他很惶恐,一只猫而已,眼神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好在自己对三皇子没有恶意,他觉得,自己但凡有点邪念,那狮子猫定会扑上来撕咬自己。
龚太医示意大家不要出声,他伸出手,搭上平安的手腕,渐渐地,脸上浮起欣慰的笑容。
“恭喜娘娘,三皇子很好!”他说,“连镇惊安神的药也不用喝。”
张蔷心中了然,爆炸生以来,她已经给平安喂了三次灵泉水,小平安便慢慢地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了。
看完小平安,几人来到东次间,张蔷吩咐道:“太医和张公公赶路辛苦,姜姑姑去安排饭食,阿泉去安排住宿的院子。”
二人领命下去,张胜听到裕妃娘娘叫张泉“阿泉”,却叫自己“张公公”,想起那是他们乡下同辈兄弟姐妹之间的称呼,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娘娘待张泉,果然是不同的……
“什么愣呢?”张泉用手肘捅捅他,“说说京城的情况,哪里出事了?”
张胜摇头叹息:“估计是西南角,王恭厂那一带,惨啊……”
安顿好龚太医,张胜瞧着四下里无人,这才悄悄向张泉说道:“景阳宫的四皇子,不行了……”
张蔷听到这个消息,半晌无语,只能暗自庆幸,庆幸客氏和魏忠贤,联手把自己赶出紫禁城,母子二人因祸得福,逃得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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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朱由校听说裕妃母子安好,稍稍放下心来,却又骂道:“为何不将她母子接回宫来?如此大灾,留他们在庄子上,如何应对?”
张胜很委屈,您老人家也没有下旨啊。
顾秉谦和冯铨、施凤来三位阁臣正在乾清宫值班,他们也知道四皇子受了严重的内伤,估计救不活了。
而今三皇子是朱由校唯一的儿子,再不能出意外,三人都知道魏忠贤的心思,但现在也顾不得了。
顾秉谦起身奏道:“陛下英明,如今多事之秋,应该把裕妃娘娘和三皇子接回来,在宫里,总方便照顾一些。”
冯铨和施凤来见状,只好也起身附和道:“是啊,应该接回来……”
魏忠贤不好亲自拒绝,派人找来任贵妃,让她来阻止朱由校。
任贵妃哭哭啼啼地跑来,不顾太监和侍卫们的阻拦,一头闯进乾清宫,扑到御案下哭道:“万岁爷,你要把三皇子接回来,克死我们的孩儿吗?”
朱由校见她不顾体统,当着三位阁臣的面,就敢大哭大闹,简直比当年的郑贵妃还要嚣张,不由得勃然大怒,拍着桌子站起来斥道:“贵妃,你过分了!
谁蛊惑的你?说三皇子克四皇子的?你自己没有照顾好炅儿,倒怪起别人来了!
炅儿是朕的儿子,平安就不是朕的儿子了吗?
今儿谁闹也不好使,张胜!”
巴不得自己变成透明人的张胜,忙上前跪倒:“万岁爷!”
“你去,把裕妃母子,连长春宫的一班人,全给朕接回来!谁敢再闹,关了她的宫门,禁足一个月!”
朱由校从来没有,用如此严厉的态度对待任贵妃,也许是恼恨她没有照顾好四皇子,把两日来积攒的邪火,全在她身上了。
任贵妃吓得连哭也忘了,魏如意忙上前扶起她,好心好意地劝道:“娘娘回去吧,四皇子还等着您照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