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舟妈妈,做人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南湫母亲哭得嗓音沙哑。
瘦猴再次向旭舟质问:“我问你,昨晚你在哪儿?是兄弟就说出来。只要你敢,就算死,当兄弟的我也陪你!”
旭舟眼眶红了,他看着不怕死的瘦猴,身体感觉不到疼痛,麻木得好似行尸走肉。
母亲拦截在两人视线之间,脸色难看得不比旭舟好多少:“我儿子确实整晚在家,你别冲着我儿子脾气好就冤枉他!”
“我问的是旭舟!”瘦猴声音低沉,愤怒的眼泪滑过脸庞。
旭舟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漆黑一片的世界,到处都是如瘟疫般的眼睛。这些眼睛遍布生长,已经顺着司机的肩膀生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动了动嘴唇:“我在家,一整晚都在做陶泥……”
特别的光影(十七)
南湫真的死了,明明笑着说拿他没办法不过才十几个小时前。
南湫死后的第二天,可怕的天灾也恰巧停止,所有人越发相信光影教会。
旭舟躺在床上高烧三日,眼神木讷地望着床顶。
一切看起来与往常一样,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家里来了很多人,是教会来询问的誓死徒,还有许多关心他的民众。
说起来这得感谢他母亲,为了防止教会对他查到底,母亲在停雨的当日与街坊邻居大肆宣传,说雨停是因为他在雨中洗涤。说得久了,连他都快相信,洗涤真的能让光神出现阻止灾难。
高烧退却的一周后,他一个人坐在窗前看了整晚的极光。
红光消失了,多种颜色汇聚的光影把整片普达利斯城照得绚烂。长廊下的大家过着与往常一样的生活,没有人会因为南湫的死而停止前行。
一个想要改变世俗的人死在了世俗里,不是因为光神,也不是因为灾难,只是他们生在了糟糕的时代。
他停课了,不再去往那所无法保护学生的学校。
他开始每天重复地揉捏那些陶泥,时间就好像永远停止在了南湫还活着的那天。
“对不起,我是个罪人……”
书房里时不时响起他的喃喃自语,手里的泥塑从陶器变成了可怕的眼睛。
他木讷地看着这些“瘟疫”,不断地将它们揉碎捏扁,最后塑造出了南湫的轮廓。
那个唯一会鼓励他,认可他的兄弟。
“南湫,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
连续半个月无法动弹,不受控制的身体实在让南湫觉得憋屈。也许是因为待在旭舟的身体里,以致他都快以为自己抑郁了。
他惊叹于这个世界里曾有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可惜还没了解明白那个18岁的他人就死了,还死在了光影教的洗涤。
还有从瘦猴嘴里了解到的演员鹿书白,虽然从没见过,但他可以确定,这个世界在某种程度上与他所在的世界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