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歌当面十分诚恳地谢过了,待到任潮生带着人一出城,三拳就将人撂倒了,随手扔给县令道:“私自窥视皇子,关大牢里吧。”
县令先前见楚凤歌和苏遐州被任潮生蒙的团团转,本来急得要死。
眼下见识了楚凤歌翻身变脸,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呆呆瞪着他们,反应不及他是什么意思。
楚凤歌最讨厌和蠢笨之人打交道,“啧”了一声,就有些不耐烦。
苏遐州轻轻拉了楚凤歌的袖子一下,他的脸色顿时就收敛了。
苏遐州上前道:“多谢县令大人告知河阳守军的猫腻,否则我与殿下只怕还要蒙在鼓里。”
县令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惭愧道:“下官愚钝,还以为……两位思绪清明就好,只是既然如此,又何必给他们赏赐,有了钱粮,只怕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了!”
苏遐州但笑不语。
县令见状,轻轻拍了自己脸颊一巴掌,歉然道:“下官多嘴了,不该问的,下官不问就是。”
明明挺忠直,也有胆略,也懂韬晦,却只是个县令……于察言观色钻营取巧一道上实在差了些。
不过这样的人,比八面玲珑的墙头草更珍贵的多!
苏遐州忍不住道:“任潮生和守军不会回来了,大人莫要在此耽误,快些收拾东西离开吧。”
县令一怔,见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道:“这么说,鲁王谋逆,是真的了?!”
这下苏遐州也吃了一惊,道:“大人如何知道?”
连盘着手站在一边的楚凤歌,都禁不住蹙眉看过来。
县令道:“今日一早,任县尉——任潮生接了鲁王的飞鸽传书,我趁他不备偷看过。”
“鲁王在信上说,叫他想方设法拖住楚王,自己亲率三万人马,至多一日便到!”
“鲁王是没有兵权的,哪来的三万人马!我猜是鲁王图谋不轨,只是苦于河阳被任潮生把持,这消息我送不出去……”
苏遐州听及此,果断道:“大人,你什么也别管了,赶紧收拾东西逃命,楚王殿下此来,就是为了鲁王谋逆一事。”
谁知县令却道:“下官不会走的,鲁王带着三万人马也好,河阳守备哗变也好,我乃朝廷亲封的河阳县令,如何能不战而逃!”
可是留下,凭着河阳这点屯田兵,他必死无疑!
而县令他自己,也很清楚。
苏遐州心下万丈狂澜掀过,情知再劝无用。
楚凤歌听他斩钉截铁,终于动容,回过身来,问道:“敢问大人姓名?”
县令微微一笑,道:“臣方耿,字子忠。”
苏遐州在他身上看到了文人士大夫那种,宁折不弯的清流傲骨。
楚凤歌郑重道:“方大人,本宫回去,一定为你请封,封妻荫子,流芳百世。”
方耿笑笑道:“多谢殿下。”
不能再耽误,方耿寻了一匹快马给二人打马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