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遐州不太放心,跟到门边,朝外张望了一番,确定门前窗后都无人蹲守,上了门栓,一直绷紧的脊梁才放松下来,走回楚凤歌榻边。
就见他已然坐起身来,双目清明,哪有一丝醉相。
他道:“河阳的守军,看来是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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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遐州点头道:“县令倒是心向朝廷的,他无缘无故提家眷,任潮生又是那个反应,就是为了告诉我们,河阳守军的家眷,只怕都被鲁王扣在临淄了。”
楚凤歌“啧”了一声,道:“这河阳守军不是鲁王临时募集的乌合之众,若论战力,只怕于禁军也相差仿佛。”
“就算不能为我所用,也决不能留给楚承卯。”
这倒是,禁军分不出兵力守河阳本就失了依凭,若是再给鲁王留下能征惯战的河阳守军,于他们而言,更是捉襟见肘。
苏遐州微微思索片刻,道:“我有一计……”如此这般,跟楚凤歌说明了前因后果。
后者蹙眉道:“能行么?”
苏遐州叹气道:“试试吧,就赌河阳守军与鲁王的情谊,并未深厚到能为他放着眼前的好处不要罢。”
“须知利字头上一把刀,越是觉得自家胜券在握,越是容易在小节上马失前蹄。”
两人商定了,到晚饭时分,楚凤歌便“醒了酒”,请县令召集任潮生等一干人等,在县衙集合。
初来时,一行武将以任潮生为首,虽说没有明说,却一个个都懒洋洋的,斜着眼看人。
不知情的还以为不是守军军官,倒像是一群泼皮无赖。
苏遐州看了一眼站在前头的楚凤歌,就见他笑吟吟的,一副纯良面孔。
心底不由得有些不合时宜地小骄傲:看看,看看我们六郎,只要他想,七情上面,任是谁也别想看破他心中所想!
见人到齐了,楚凤歌笑容可掬道:“本宫叫诸位来此,是有一桩好事吩咐。”
但是看到楚凤歌笑得越甜,苏遐州搓了搓胳膊,就觉得越是渗人是怎么回事!
底下的军汉好歹站直了,等着他的下文:“本宫见河阳守备辛苦,特赏赐诸位锦帛百匹,粮食千担,还有美酒肉食若干,以酬辛劳。”
在大邺,除了银两铜钱,布帛、粮食尽可以作为货币流通,这一番赏赐算下来,只怕也有上万两银子。
三两银子可买一亩地,上万两,尽可以买几百亩好地,也算是赏得很豪奢了。
一听楚凤歌手笔如此之大,方才还吊儿郎当的一群人,顿时眼睛都亮了。
以任潮生为首,态度大变,恭恭敬敬抱拳道:“多谢楚王殿下赏赐!”
楚凤歌笑眯眯的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那任潮生行完了礼,有些疑惑道:“只是不知,这赏赐从何而来啊?”
他转向县令道:“咱们河阳镇所有仓储加起来,凑得齐这么多赏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