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叹了口气。
15总是喜欢欺负喜欢的人
等到阿廉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睁开眼时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动了动身体,无法如愿,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反应了好一阵,才意识到自己挂着输液瓶,手脚绑着束缚带一丝不挂地被绑在在一张单人病床上。
将他置于这里的人大约是对他的状况颇为注意,生命体征的仪表在不远处一声一声地响,大约是察觉到了他醒来的体征变化,很快有人进来,医生护士模样的人翻着他下巴给他做了简单的检查,最后一针营养剂打下去,舌尖一股莫名的苦味。
医护来了又走,屋里再度安静下来,这时他才终于有了时间和力气去好好打量自己的周围,除了医疗用具,方才的脚步声是钝的,地上铺了地毯,一般医院的病房不会有地毯,他虽然不能转头,却还是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身侧不远处类似书架和书桌的东西,天花板上垂挂着豪华的水晶灯,油画雕琢在墙壁上。
这里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书房。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有人推开了门,皮鞋踩在羊毛的地摊上,脚步声很慢,很沉稳,没有丝毫的紧张感。这一定是这里的主人无误了。
对方走到了他的身侧,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向后梳的头发,人看起来有一张总显得兴趣缺缺的脸,却给人那种在地下世界的权利勾错里活了很多年的,依然游刃有余的压迫感。
对方只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确实是醒了,就去书桌拉了椅子,转到病床前,不远不近地坐下来,看了看被束缚带压着手腕脚腕脖子和胸口的阿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把绑着他脖子的那条解了,在床底下的绳扣被打开的一瞬阿廉长乎了口气,深呼吸了几下,这才转过头来。
然后他说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对方因为他的话露出了称得上非常惊讶的表情,沉默了足有五秒,才舒了口气,弯下腰,双肘撑在膝盖上,两手自然垂握胸在身前,开口反问了他一句。
“你记得些什么。”
阿廉没开口说话,片刻以后反倒是对方开了口。
“科尔森斯坦的记忆抹消催眠。”
这回轮到阿廉惊讶,说实话在他醒来时就多少感觉自己大概忘了什么事情,猜到自己用了这一招,而眼前的人直截了当地说起这个可能性,确实或多或少地从阿廉这里获得了一定的信任,而这也正是对方的目的,目前看来,他算是达成了,阿廉犹豫了下。
“我记得有人委托我保护他的弟弟。”
对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最后回答道,“那个任务许多年前就已经结束了。”随后又说道,“现在你的雇主是我,我叫kev,kevgasper,你可能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你一般叫我ken,阿健。”
“至于你为什么在这里,”自称为阿健的男人顿了一下,“你是我家从黑市上买下来的东西,现在是这座宅子里的性玩具。”
这回阿廉可以称得上是把一双眼睛都睁圆了,他在醒来的这几分钟里猜了十几种可能,从任务失败被俘到雇主反水,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回答,一张恐怕打生下来就没有过表情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一句话从喉咙里卡了半响,最终直接说了出来。
“我不信。”
阿健指了指他的脖子,“你也不看看,你脖子上的项圈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阿廉不说话,虽然他现在是看不到自己的脖子,但对方没必要在这种地方说谎,但这也不表示他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阿健看他这个样子,点了点头,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朝着不远处的书桌走过去,拉开抽屉随手拿了个什么,再又慢条斯理地走回来。
(删节)
“现在信了?”阿健站在那里把手里的遥控关了,伸手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一般人可没有这么好的感度。”
在听到对方终于发出了呼气的声音以后阿健觉得放心了些,然而阿廉侧着脸不看他,尽管身体无处可藏,却将脸侧努力埋在一边手臂上,从一旁能听见有些粗重还称不上均匀的呼吸声。
其中还夹杂着些,不易察觉的别的什么。
阿健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扳过来正对着自己,一双黑色深邃的眼睛想两只奇异的黑洞一般流出眼泪,满脸都是。
这一回阿健慌了,他没有想过对方会是这个反应,老实说,他都不知道这个从长相到性格到行为到日常小动作都跟木雕人偶如出一辙的人的眼睛居然还有这样的功能,他还是头一回知道。
人只是片段性失个忆性格就会变这么多?但阿廉也不不算是第一次记忆混乱,一时间阿健甚至都有点怀疑阿廉打一开始就是装的了。
乱七八糟的想法和猜测之中他的心中呼的就生出一种看见什么珍兽落泪的心情来,好奇心驱使他伸手去摸了摸,那些落下来的水露,会不会在手中变成珍珠。
并没有。
“好了,”阿健擦了擦阿廉的眼泪,“刚刚我都是骗你的。”
“再次自我介绍下吧,我叫kevgasper,你记忆里的那个委托人是我的大哥,换句话说,我就是你要保护的委托对象,而你是我的私人保镖,另外。”
他想了想,斟酌了下措辞,“也是我的情人。”
一双眼依旧是深不见底的黑色,仿佛海水一样带着咸味的眼泪也不能让它们看起来更鲜活一些,阿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很难这么判断出这句话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有,或许豪门富人里确实有人会把情人拿锁链束缚带绑在病床上还附带一条刻了自己名字的项圈吧,也许有,也许没有,然而阿健可算切实地明白今天恐怕是没法从阿廉身上套到什么游泳东西,唯独不可置否的是今天恐怕是他们两个相识这么多年来,阿廉这个人最像一个普通人的一天,相当讽刺的是居然是在这种称得上反人类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