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en朝着自己突然暴毙的咖啡遗憾地啧了啧舌,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好吧,大忙人,第一个问题,阿廉到底失忆没有,你最好给我个可靠结论,我可不想像上次那样你说他脑子坏了,结果最后人一手安排了一趟海上大逃杀把我玩得差点葬身地中海。”
“那天在游乐场我和他走了一天,”西格说道,“他确实失忆了。”
“哦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他记得的挺多的。”eden说道,“至少一点也没忘我是谁。”
西格将一条胳膊放在桌上,低下头看过来,纹有花纹的眼睛显得神秘又危险,“不管外面是怎么传的,但科尔森斯坦对自己的孩子一直是以保护为第一原则,所以催眠术不是以保护雇主为目的,而是保护受到雇佣的杀手本人。要做到这一点,最高效的方法,就是让他忘掉雇主的信息,但不忘掉雇佣内容,这样他既丧失了对雇主本人的威胁,却也没有完全丢失保命的筹码。”
“一般在合约里就会说明这一点,一旦签下协议,事后试图灭口的雇主会成为科尔森斯坦的敌人,合同内容会当即被公诸于众。”
说完西格向后瘫进椅子里,“当然,科尔森斯坦已经不在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要说的是很明显,zacharygasper知道这一点,也或者阿廉告诉他了,总之他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导致阿廉一直记得自己的任务内容,但拿不出来zacharygasper的任何有用讯息。”
“科尔森斯坦覆灭的时候zachary也还是个少年,”eden说道,“科尔森斯坦的雇佣合同保密度很高,他没有和你们的人打过交道,不太可能事先就知道,那么应该是阿廉自己提出来的。”
说到这里eden冷笑了一声,“看来你兄弟比咱们想的要陷得深。”
西格沉默了片刻,将上半身倾过来,露出兜帽阴影中的眼睛,“我说过,我替你们做事,换我的自由,但是前提是不碰艾伦,不杀阿廉。”
“你,不碰艾伦,你,不杀阿廉。”eden纠正道,随即咬了一口三明治,“协议上只有你一个,只约束你一个人,其他人都是天生的自由人,不像你,折翼的小金丝雀。”
西格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叫我出来就为这个?”
eden递了一份资料出去,“怎么会,托你杀个人。”
西格拿过来看了一眼,“alexanderreezes,一听就不像真名。”随即将资料收进衣服里,“说吧,这次嫁祸给谁。”
eden咬了口三明治,“阿廉。”
20华尔兹,探戈,谎言和子弹
月底那天,中午是年会,阿健从公司回来,晚上让管家打电话去意大利餐馆订双人桌。
管家直接问要不要和lenn家里打个电话。
阿健看了他一眼,“你最近管得是不是有点宽。”
预定的两个人的位子,车最后接了阿廉抱着琴匣上去,阿健自打私车被子弹打成筛子以后就再也没买新的,出进都是司机。
“你宅子里的人似乎都不大喜欢我。”阿廉说道。
“没人喜欢你。”阿健回答道。
“为什么?”
“一没本事二没靠山。”阿健叹了口气。“唯独手上人命特别多。”
“可是你喜欢。”阿廉说道。
“我恶趣味。”阿健笑了一下。
餐厅是阿健过去常去的地方,店面是当地意大利黑帮的产业,和他们私底下做过不少生意,上面家族的人让下面常年给他留个位子。
餐前的面包是为贵客新烤的,阿健抬手将加了胡椒粉橄榄油倒在盘子里。
“怎么了,菜单看不懂?”他放下盐瓶揶揄道。
对面的阿廉放下遮住自己脸的菜单。
“我没学过意大利文。”
“回去学学。”阿健伸手接过菜单,叫来了侍应生。
前菜的肉丸加了很多番茄酱,阿廉吃得满嘴都是,阿健看不下去,拿着自己的餐巾隔着桌子抓着他的脸给他擦。
“我哥平时到底都是怎么教你的?”
阿廉脸色没变,但是阿健却觉得他突然就有点不太高兴,到了七点,店里小舞台上开始有人演奏,于是在侍应生来上正餐的时候阿健小声吩咐了几句,侍应生笑了笑,过了一会,舞台上的小提琴手拉完一曲,放下琴弓。
“接下来是kev先生为今日初次约会的情人点的一首,一步之遥。”
在周围的鼓掌声里,阿廉嘴角沾着酱汁抬起头来,小提琴开始进入娓娓道来的前奏。
等到阿健的ravioli上桌的时候他把换过的餐巾重新铺好,看了看听得有点入神的阿廉,伸手过去,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菜要冷了。”
阿廉回过神来,低头拿起餐叉,慢慢地重新开始吃,当小提琴的前奏过去,一旁的钢琴师以有利的节奏开始了曲子的高潮时,侍应生为他端上了肉酱意大利面,拿走了空了的前菜盘子。
“我在街头住过两年。”阿廉突然说道。
阿健抬起头来,看到他低着头拿着餐叉,叉子叉在肉酱里。
“科尔森斯坦倒台的时候,他们拿了我的资料,上面说我四岁就在营里,然后在那里长到十三岁,然后被送去我真正的父母那里,在那里呆了也就六个月,就被送去了福利院,前后换过好几个地方,第二年的时候然后我逃了出去,开始在街上生活。”
他用叉子卷了卷意面。
“到了街上才知道,我真是没有什么吃饭的本事,人家会跳舞,会唱歌,会弹吉他拉琴,天天提着琴匣走到哪里都带着,我会玩枪,会杀人,连表演打架都不会,身上连个硬币都没有,还比别人年纪小,有人夜里没钱去夜总会,拿着二十块钱在门口要我口交,我吓得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