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愣了一下。
“阿廉?”
在他身后的阿廉没有说话。
西格沉默了片刻,“好了我改主意了,我想知道你们的目的,请务必现在马上在这里就告诉我。”
lenn放下了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大哥那位想要拉弟弟来家庭聚会一下,奈何找不到合适的场合,又怕弟弟不赏脸,正好我欠他家个人情,就顺水推舟一下。”
西格抬了抬眼,“那你恐怕算错了,你初恋的那位大佬虽然关心你,但也没有那么关心你,算出来这肯定是个圈套,这趟根本就没来。”
“哦,那可就是你搞错了。”lenn笑着走过来,人长得好,无论什么时候都令人赏心悦目,连这样威胁人的时候,只笑笑也比旁人要有魄力,这样想着,lenn一手扯下了他耳后的通讯器。
“阿健从小就什么事都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当年阿廉杀了的27个人里有他的父母和祖父,他怕是永远也不会生出继承家业的想法,而如今即使是坐上了那个位子,心里也只不过是觉得无聊罢了,你以为他找他大哥是为了给父母报仇?为了讨回威胁全人类安全的病毒武器?为了兄弟相残证明自己才是能者上位?我告诉你,都不是,他们兄弟两个天生血就是冷的,家人,世界,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根本一文不值。他想要的是去知道更多,了解更多,他想要知道他哥哥到底所知道的一切,甚至想比他知道的更多,他想看看这条路,究竟能把我们带出去多远,带去哪里。”
他笑着将通讯器的麦克放在自己的嘴边,轻声地说道。
“你是为了,排解从你记事起就一直盘踞在你胸口里,你心脏里脑子里,的那份永无止尽的无聊,而来到了这里,阿健。”
对面响起了线路被切段的忙音。
lenn笑了笑,将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对着自己衣领的微型对讲器说道,“信号源定位已经完成,坐标在克里特。”
就在这时,几人头上突然响起了直升机的声响,就在lenn抬起头的一瞬,西格突然低头躲过阿廉的枪口向后一个扫腿,阿廉一时没能躲过侧翻在地用手一撑住即刻就弹跳起来,然而西格的目标却不在他,在他落地的一瞬间将手中的勾索朝着lenn丢去,随即就将对方缠住,一手抓住转回来的勾绳头,反手就朝着空中放下的扶梯丢了过去,钩住了扶梯最下一层的梯格,lenn到底不是另外二人般的职业杀手出身,只愣了一下的功夫,就被骤然上升的直升机绑着带上了空中,而抓着绳索另一段的西格也随之跟着被绳索带走,两个人一上一下挂在扶梯边沿下面的绳索上,见势不妙的其他人这才从沙滩外的林中追了出来,跑到了海岸线纷纷举起了抢,然而阿廉却抬了抬手,做了一个不必的手势。
西格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白色沙滩边沿的阿廉,对方黑色的短发被螺旋翼掀起的风吹得卷起来,露出那双一如既往毫无神色的黑色的眼。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在直升机的巨大噪声和海鸥的悲鸣声中越行越远。
同时,在海水的另一侧,位于克里特岛东北部的港口哈尼亚的一处小海滨旅馆,阿健放下了手中的耳机,片刻之后,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他站起来深吸了口气,打开门,外面自己的几位随行保镖倒在地上,为首的来者似乎并不会说英语,只是做了个礼貌请从的手势,指了指外面打开着车门的黑色轿车,他跟着走了过去,上了车,有人从后车座上给他套上了黑色的头罩。
13斯芬克斯的第一个谜题
等到头罩被摘下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他被反绑着双手坐在一张餐桌一头的椅子上,有人给他松了绑,没有人说话,桌上摆满了水果与酒,令人想起古典主义画作中的宴会,从不远处海浪和风的声音,阿健猜出自己恐怕已经在岛上,他看向桌子的对面,现在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对方静静地看着自己,似乎一如既往等自己先开口做吩咐,于是他回应了对方的期待,开口说道。
“阿廉。”
阿廉眨了眨眼,将一只手摊开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则靠在椅背上,姿势称得上不修边幅,他穿着白色的衬衣,外面套了黑色的无袖短背心,打了领结,袖口银色的扣子紧紧地将裁减的布料贴在他有力但又纤细的手腕上。裁减合身,颜色,款式都仿佛为他一人量身定制,然而却用所有的零零总总棱棱角角诉说着,这并不是所穿着的本人所挑选的衣服。
于是他又说了一遍,“阿廉。”
阿廉抬起头来,仿佛才听到他在叫自己,然后隔着桌子看过来,用他一如既往的平淡的,然而又带有只有熟知他的人才能察觉的紧张的声音说道。
“不用担心,你在这里是安全的。”
阿健闻言笑了一下,虽然这一行多少让他显得有些狼狈,但是还是足够震慑。
“我安不安全,要看我的秘密安不安全。”他活动了一下被绑得有些麻的手,将双手手肘撑在桌上看过来,“那么你告诉我,你知道我的秘密吗?”
阿廉沉默了一下,最终缓慢地点了点头。
“这里没有人,”阿健右手食指转了一下指了指周围,“你不妨说给我听听对不对。”
“当年阿淳带走的东西里,并没有失窃的那支毒株,你和阿淳,都不知道它究竟在哪。”
阿健叹了口气,仿佛有些放心了,又有些不放心地,用手指敲了敲铺着白布的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