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怎么知道脉什么时候会进幻境?不,脉为何会入幻境?”这问题一旦问出口,我自己都有些害怕。难道上次也并非厉鬼把我带进幻境,更与我捡的书无关,而是我出了问题?
沈霜客没回答我的问题,白无门不知道从哪里摸出自己的扇子,又展开扇了扇。
我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和我说明,难道这幻境也是叶公好龙,点睛就飞了?
我还想追问,原本坐在村口大树下乘凉的老爷子却突然喊道,“是白家小子吗?白颜?”
白无门有意克制,握着扇子的手却还是一滞。他对我道,“尹公子可以把我害惨了。”说完,白无门催动轮椅迎上老人,“白伯。”
老人乐呵呵地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在风中像是一捧枯死的草。
老人明明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死气,却毫不察觉,还问白无门我们是不是他在京城交得好友。
白无门等我们过去,又解释道,“白敬先,白家村的村长。我幼时家中贫苦,多靠村长照顾。村长,这二人是我的朋友。”
白村长对我们和蔼地笑,不见丝毫质疑。
我不知这次的幻境会如何展开,只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等着白无门继续道。
“白伯,我先带两位客人回去见父亲。”
白无门虽然双腿残疾,礼数却不见半点怠慢。相比之下老人则只是点点头,浑浊的眼看过我们,却唯独在我这里停留许久。
我被老人看得后背发毛,好在沈霜客拉我一把,才回神连忙往村里走。
这次我决定洗手作羹汤,和沈霜客商量道,“沈兄这次脉绝不害你,也不害自己,你可要救我。”
沈霜客竟然还回了我这二皮脸的话,“你需要我,我就会保护你。”
这话说得我更加愧疚不已,虽然我身世复杂游走身边的人也目的不纯,但他们现在愿意保护我,我也不该不识好歹。
白家村不大,白无门家在其中算不上富有,却也不算最为贫苦。只是如果真要做比较,这里人的收入怕还不如长溪县最普通的佃农。
我跟着白无门进了院,沈霜客在后面殿后。手中的玉扇加了坠子,随着移动发出清脆声响,这时候倒让我十分心安。
白无门家中的院子里堆满了晾晒的玉米,因为未加规整有的已经被风吹到了路中间。
白无门敲了门却过不去门后面的槛,我本想过去帮忙,却被沈霜客拦住。沈霜客将白无门连轮椅一起抱起来,进了屋。
屋里没有燃灯,只有个黑漆漆的影子在那里抽烟。烟杆里的那点光随着黑影动作时亮时暗,我听见黑影道,“颜儿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晚?快去读书,莫要耽误时辰。”
读书?谁千里迢迢回家还要读书啊。
我被沈霜客拉了一把才回过神。
白无门应了一声便出来,带着我们又进了旁边的一间小房。
小房里有个勉强能睡下俩人的炕,没有桌椅板凳,只有个架子可以放洗脸盆和铜镜。
我们三人一轮椅挤进去,这狭小空间竟然有些转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