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立大笑,“我会看着你们哀嚎至死。”
高立是个孤儿,说话还比一般孩子晚,村里人都说他是个傻子,是个人都能欺负他,他那个时候没有名字,是被人丢在村子外的野孩子,也不知道谁把他捡回来,村里人一人给一口饭把他喂大了,跟条野狗一样赏一口饭他就活了下来,他不是村里的人,没有宅子住,下雨阴天只能躲在人家屋檐下。所以村里人都叫他阿狗,野狗。
直到高子林搬到村西头的半山腰去住,有天高老爷发现了他,听闻他的身世后觉得他可怜,就把他带回了自己家,“你没有名字就跟我姓高吧,你是人不是阿猫阿狗,要顶天立地的做人,以后就叫你高立吧,只要我高子林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
诡画22
高立没见过菩萨更没见过佛祖,但是如果菩萨和佛祖有样子一定是高子林那个样子,因为遇见了高子林,高立不再是在只能在人家屋檐躲风挡雨的野狗了,他有名字,他叫高立。
高立踏实肯干,跟着高子林做生意,什么活都愿意干,高子林很看重他,教他读书,说将来有机会去考取功名,高立书读得不错中举人不是问题,可乡试的名单出来后他发现自己并不在列,原来是村里人利用关系挤掉了他的名额,把墨竹客塞了进去,高子林为此没少和周照堂等人闹矛盾。
高立劝说高子林说明年再考,高子林气不过可也没办法,事已成定局,高子林很看重高立,还想着把二女儿高玉颜许配给他,这让觊觎高家小姐的李富贵等人嫉妒红了眼。
那晚高立也被迷晕了,李富贵等人气不过高家二小姐看上他,打断了高立的腿,折断了他的胳膊来泄愤。大火烧起来的时候,高立因为疼痛第一个醒的,他拼了命要带高子林出去,可手脚都断了根本动不了。
高子林已经奄奄一息,“你走,你快走,你要活着,活着为我们报仇……”
高立痛苦万分,可也没有办法,房门被反锁根本出不去,高子林抱住高立替他挡火,最后窗户被烧掉了半边,高立拼尽了全力从窗户里爬出去,院子里都是火,他没办法只能躲进井里,等着火势小一些才爬出去。
高立在山里躲了一段时间,等着骨头长回去,为了复仇他装疯卖傻,他们怎么打骂都不还手,甚至在粪坑里玩耍,这才让他们相信高立确实疯了。
祭坛上的火越烧越旺,里面的人被烟熏得哀嚎,刘正朝入口扑过来,高立从背后掏出一把刀,刘正又退了回去。
高立身后传来脚步声,江叶红长剑擦着高立的脸而过,高立因为腿脚不利躲闪的时候踩滑摔下了石阶,江叶红的剑横在高立脖颈上。
刘正等人赶紧往外跑,赵臣带人灭火,两个时辰后松油可算是烧完了,月神祭坛被烧得黑乎乎的一片,那些被选为神奉使的人虽被烟熏晕过去了,好在是得救了。
江叶红派人把村里人都叫了过来,江叶红坐在烧黑的祭坛上冷冷瞧着被扣押着的刘正等人。
江叶红拄着剑站起来,“乡亲们,九家村存在了几十年的神秘祭祀今日就让我们揭开它的真面目,阿若你来说。”
容若站到村民们跟前,“乡亲们,你们祭祀的月神根本不存在,这里一开始也不是什么月神祭坛,由于高立放火,也让这里的真相浮出水面。”
容若举着火把走到山壁前,“乡亲们你们看这幅月神壁画,它是从原来的壁画上修改的,用了特殊的涂料,可怎么也没想到这种涂料遇火会脱落。月神像之前这里的画像是地藏王菩萨,后有人在壁画上做了修改,把地藏王菩萨盖住重新绘制了壁画就变成了你们一直祭祀的月神。”
容若将火把举高,烧黑的山壁上脱落了一些涂料,地藏王的画像基本能看清全貌,村民们一阵惊呼,他们一直以来祭拜的月神是经人手后画上去的,还是在地藏王菩萨的画像上改的,实在匪夷所思。
容若走上祭坛,用妖魔邪物覆盖菩萨以此愚民作恶当真亵渎神明,又可恶至极,“不止壁画,还有这口青铜鼎,这不是青铜,是涂了一层青色涂料的石鼎。”
容若在青铜鼎上抹了一把,手上全是青色的涂料,高立发疯地大笑,“什么月神,什么青铜鼎,也就你们这些傻子才会相信,八十年前跑到这儿的九户人家不过是逃荒过来的塞北人,他们在地藏王的雕像下挖出了金子,可这附近水草丰茂太适合种田了,过来定居的人越来越多,为了维护他们的绝对地位,根据一本杂谈上西周溯族的传说编造了月神的幌子,谁知道竟然真有人信了,时间久了谎言变成了真的,变成了他们当土皇帝的工具。哈哈哈哈,多么可笑啊……”
是啊,多么可笑啊,村里人信以为真的月神竟是捏造出来的虚像,他们还傻傻相信了那么多年,恪守着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到头来傻人竟是他们自己。
头发花白的妇人冲上祭坛,茫然四顾,没有月神,什么都没有,妇人瘫坐在祭坛上嚎啕大哭,“我就说骗人的,骗人的,还我女儿…我的孩子在哪里,在哪里…”
妇人疯了似的在祭坛上寻找,又上来几个人和她一样寻找自己的孩子,发黑的凹槽,那是血曾经流过的痕迹,几个年轻人爬上虚假的青铜鼎,最先看到的人大叫一声从上面掉下来。
江叶红跳上青铜鼎,看了一眼忙别过脸去,白花花的人头看得人心底发冷,江叶红看向还在大笑的高立,“这些年你忍辱负重就是为把他们都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