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今次为大公主设宴,大公主坐了御案下首的食案,青罗顾念分别在即,紧挨着她坐,以便说话,右首则是凤仪的食案。
一旁贵女提起此番置办嫁妆所费不赀,原意是嫁妆丰厚,好叫大公主舒心些,怎知凤仪听后却是哼了一声:“要怪只怪阿姐残花败柳,本宫身份矜贵,若是本宫下嫁,何须饶上这些女子、财帛?”
贵女不作声,青罗捏着玉盏,转过去头,皱眉看着凤仪。
凤仪饮了口酒,挑眉问:“寄月妹妹有何高见?本宫难道说得不对?”
青罗平静道:“向阿姐赔礼。”
凤仪将酒盏往食案上重重一顿,冷笑道:“凭你也敢指派本宫?她不是残花败柳?她一个贱人,配给乌戎蛮子正……”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青罗扬起手,劈脸打了凤仪一巴掌。
凤仪抚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她,随即疯了似的起身朝她扑过来。
青罗反将她一推,二人抓扯间,带翻了食案,杯盘碗盏滚落在地,哗啦一声巨响,大殿内霎时静寂。
皇帝斥道:“还不将公主分开!”
宫人呆了呆,慌忙上前扯开二人。
大公主目瞪口呆地望着青罗,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皇帝先问青罗:“寄月,你已为人母,怎还如此胡闹?”
青罗在众人凝视中坦然自若地整整衣襟,淡淡道:“父皇,儿臣与凤仪阿姐不过是姐妹间打闹,父皇也要插手么?”
凤仪蓬乱了发髻,梨花带雨道:“父皇为儿臣做主!”
皇帝扶额道:“怎么回事?”
“儿臣说大公主残花败柳,何错之有?寄月竟要儿臣赔礼,儿臣不从,她便打儿臣!”
凤仪未察觉皇帝沉下脸,丽妃亦面白如纸,抽抽噎噎道:“大公主和离再嫁,不正是残花败柳之身?”
故人离归
丽妃眸中清泪摇摇欲坠,脆弱苍白如雨后的海棠,怔怔望着凤仪。
皇帝疾步走下台阶,凤仪抬起头,正挨了他一个耳光。
丽妃拭了拭泪,跟过来,“陛下!”
皇帝回身将她揽在怀中,怒目瞪着凤仪。
凤仪呆住,泪珠争先恐后地滴落,对上皇帝的目光,下意识地退开一步。
“滚。”
凤仪提起裙裾,转身往殿外跑,一时只觉无数投向她的视线犹如抽打在她身上的鞭子,远比那一巴掌来得疼痛。
她不懂父皇为何打她,父皇素来疼她,便是她有错,也不曾认真与她置气,遑论当众对她动手。
一场宴席因这小小的风波不欢而散,青罗颇是歉疚,大公主拖着她的手笑道:“原来小妹也有脾气,阿姐可算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