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下意识地答:“小皇子乃丽妃所生,圣上爱屋及乌。”
谢治尘又问:“他出生前,圣上待太子殿下如何?”
“阿兄是储君,圣上待他严厉,情有可原。”
青罗说着,嗓音渐渐低下去,稍稍一想便可记起,不止近两年,前世父皇对太子亦不过如此。
去岁几位皇兄入宫侍疾,非但没落着好,还挨了父皇好一顿训斥,父皇平日对他们也是动辄责骂。
谢治尘抱起阿佑,好叫他离兔灯近些,“太子与诸位皇子春秋正盛,圣上却已是这个年岁。”
青罗看着阿佑的笑脸,父皇对成年皇子猜忌防备,小皇子却年幼,不足为虑,相反,小皇子的出生、与丽妃琴瑟和鸣,恐怕更让父皇生出正值盛年的错觉,所以王栖恩才说他不服老。
阿佑咧着嘴,露出光裸的牙床,谢治尘皱起眉,心道此子爱笑的脾气必是随他阿娘,“圣上在位一日,朝中诸事便凭他决断。”
青罗隐约有了猜测,“所以,大人的意思是……”
谢治尘淡淡道:“不错,除非釜底抽薪。”
金尊玉贵
青罗心头一跳,一句“大人慎言”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两日后,太子妃暗中遣人来公主府求助,太子身中奇毒,昏睡不醒。
许如珩诊断系中蛇毒,毒虽可解,调配解毒的方子却需时日。且不论何人下的毒手,若传至皇帝耳中,恐怕正合他意,给他废储的借口。
青罗与太子妃商议过,着一身形与太子相仿者假扮太子,开窗坐于书案后,若于墙外窥探,难辨真伪。
是夜,皇帝派王栖恩到太子府传旨,命太子闭门思过,细读圣贤之书。
既是传旨给太子,必得太子亲自接旨。
所幸许如珩预先留了一味可让太子清醒半刻钟的药丸。
然他面孔发黑,精神萎靡,王栖恩多半已瞧出端倪,却未当场点破。
青罗收到消息,赶在马车回宫前,在明顺街将王栖恩截住。
“父皇为何突然派公公去阿兄府上宣旨?”
王栖恩叹了口气,臂弯托着拂尘,塌腰站着,没作声。
青罗又道:“阿兄中毒,可是父皇所为?”
王栖恩仍是不语。
青罗继续道:“阿兄是公公看着长大的,如今因些莫须有的事,为父皇所猜忌,倘若顺了父皇的意,将阿兄处死,难保父皇日后不会生出悔意。”
“便如三皇兄,父皇虽将他流至楚州,可他去后,父皇伤心了好些时日,公公一心为父皇着想,也不忍见父皇届时追悔莫及吧,况且阿兄不日即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