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仰头看了看,这宅子显然没大收拾,门上黑漆已斑驳剥落,门环锈蚀,只剩了一只。
谢治尘便是住在此处?
薛虎上前拍门。
不多时,吱呀一声,两扇门错开一道缝隙。
冯谙的脸出现在门缝中,他小心地向外张望,见是薛虎,松了一口气,放心将门拉开。
“公主,阿郎病了好几日了,并没声张,不知那些人如何得的消息,一日好几拨跑来探病,阿郎睡得昏昏沉沉,哪有力气应付他们?”
冯谙苦着脸,又道:“阿郎也不许收礼,小的每日拦他们就够忙了。”
青罗进了门,小小的庭院,两眼便看完了,“什么病?”
“风寒。”
冯谙瞥她一眼,欲言又止,心一横,还是说:“那日从公主府上回来,阿郎一夜没睡,在窗口坐了一整晚,下雨受潮,就病了。”
“病了也不歇息,仍照常上值,每日忙到三更半夜,又不肯吃药,就一直不见好。”
青罗站在廊檐下,往黑漆漆的窗口看了一眼,心道谢治尘因气她便如此作践自己么?
旋即否认了这个猜测,他素来持重,如今正值与冯相交接的紧要关头,岂会意气用事?
“现下正睡着么?”
冯谙嗯了一声,“好几日了,还发烧呢,时好时坏的。”
青罗仰头望了眼天色,他见了她,多半又要与她置气,且他这几日未入宫,温侍郎的案子未必知晓内情,加之人在病中,与他商议也无济于事。
“那我就不打扰谢大人休息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冯谙忙道:“小的这就叫醒阿郎!”
青罗拦住他,“不必了,让谢大人好生歇息吧。”
她刚走,谢治尘便醒了。
冯谙惋惜道:“阿郎,公主刚走。”
谢治尘鞋也没顾上穿,拖着沉重的身躯,昏昏沉沉地挪到门外。
巷弄中空荡荡的,哪还有半个人影?
冯谙扶着他,见他这副模样,要怪他又不忍,只嘟囔道:“都说公主走了,阿郎还不信。”
谢治尘屈指抵唇,咳嗽两声,问:“公主她,当真来过么?”
不足为患
“小的骗阿郎做什么?”冯谙委屈道,“公主还叫阿郎好生歇息呢。”
“是么?”谢治尘眸中掠过迟疑,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又问,“还说了什么?”
冯谙便将他与青罗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
谢治尘起初听着还好,及至听完,回房坐在床沿,脸色便阴霾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