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
为首的恶奴一口带血的浓痰吐在地下,带着其余几人大笑。
“全长安城谁人不知寄月公主是个瘸子?你家娘子既想冒充她,不会装个瘸?”
街边看客窃窃私语,寄月公主不是那娇纵跋扈的瘸腿公主么?
可眼前这小娘子如何瞧也不像啊。
这娘子生得雪肤花貌,梳朝云近香髻,饰以金钗花钿,着杏粉银线短罗衫,绯色莲枝纹绸褶裙,臂间挽单丝罗紫地银泥披帛,美如仙女临凡。
脚非但不跛,步态还轻盈婀娜。
更别提跋扈了,敢在六皇子手下救人,那是菩萨心肠。
一老翁却是信了,上前重重一跪,叩首道:“小的求求公主,救小女一命!”
青罗问:“你是她父亲?”
老翁一身葛布短衣缀满补丁,哭道:“小的是。”
小娘子听见她父亲的哭声,睁开眼,气若游丝地喊了声:“阿爹。”
青罗问那恶奴:“你们为何打她?”
恶奴理直气壮道:“我等奉命教训逃奴!”
老翁直起身,自怀中掏出一只钱袋,高高捧于头顶,“求公主为小的做主,小的家中只这一女,从没想过卖她,是他们强买,这是银钱,小的没动过,愿意退还。”
六皇子府上的恶奴啐了一口,横眉竖目道:“老东西胡说八道,分明是你自愿卖的!”
青罗心道买奴婢毕竟与买物件不同,便是悔卖,亦不宜强留,便叫春杏接了那钱袋,交还恶奴。
“卖契呢?”
“府里收着呢,”恶奴挑眉道,“奉劝娘子莫管闲事,得罪了我家主子,且等着瞧。”
青罗瞥他一眼,“你回去转告,本宫改日去府上取卖契。”
又叫那老翁带女儿走。
老翁连磕了几个头,“多谢公主!”
青罗的车离开,围观的百姓还未散。
“是寄月公主么?”
“怎会是她?”
“不是她,谁敢与六皇子作对?”
……
青罗在怡宸殿见了薛贵妃,提起此事,“母妃,儿臣来的路上救了个小娘子,六哥府上的恶奴将她打得遍体鳞伤。”
薛贵妃摇扇的手一顿,望着她笑道:“不过是个奴婢,别为她与你六哥生隙。”
青罗思索片刻,道:“母妃,春杏秋叶亦是奴婢,可儿臣想到若有人欺负她们,便难过极了,奴婢也有爹娘,那小娘子的阿爹见她被打成那样,哭得好不伤心。”
见她母妃不作声,又道:“六哥也非那等仗势欺人的恶人,定是恶奴瞒着他行事,六哥不会怪儿臣的。”
薛贵妃问:“罗儿不肯听母妃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