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自己在失控,但心底又藏着一抹对未来的隐秘的憧憬。
他一方面觉得自己无比幸运,一面又觉得,这种幸运只是暂时的,都是假象,是镜中月、水中花,是一触即碎的泡沫。
飞机终于落地,解思量带他住进了当地的酒店。
解思量看着以检寒之现在这种愈发不稳定的状态,心里清楚不能再拖了,于是,解思量没有多做停留,放下行李后,几乎是立刻就拉着检寒之出门,带他前往当地的民政局。
一路上,检寒之的思绪都是混乱的,他仿佛走在一片迷雾中,周围的一切都带着模糊的光晕,只有解思量紧紧握着他的手,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真实。
当那张结婚证终于落入手中,解思量牵起他的手,套上了一枚银亮的戒指。
“以后我们就是合法伴侣,”解思量道,“除非我死,我永远不会再抛下你。”
戒指的冰凉触感透过指尖传到检寒之心底,他盯着那枚戒指,手微微颤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他的眼眶酸涩,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真的拥有这些了吗?他在心里问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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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酒店时,检寒之仍沉浸在巨大的不真实感中。
但在进入电梯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压迫感,抬头看向角落:果不其然,另一个“解思量”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始终跟在他们身旁。
在发现检寒之的目光时,“解思量”还偏过头,温柔地对他笑了一笑。
解思量察觉到了检寒之的异样,看到他的目光一直直勾勾盯着某处,似乎猜到原因,他主动握住检寒之的手,轻轻按揉着他的掌心,试图给他些许安抚。
检寒之的焦虑与不安急剧上升,进了房间,那个臆想中的“解思量”也跟在他们后面进来了我。
解思量叫检寒之去洗个澡,检寒之心不在焉,木讷地回应让解思量先去。
解思量进了浴室,水声响起,检寒之独自一人留在外面房间,面对那个不速之客。
“解思量”斜斜倚在门后,冲检寒之笑了一下,检寒之目光警惕,心生寒意。
“解思量”慢慢抬手,扔过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刀锋直直地滑到检寒之的脚边。幻觉中的“解思量”逼近了几步,声音低沉:“你也不想这一辈子和两个我一起生活吧?你得做个决定。选一个,杀了另一个。”
检寒之捡起那把刀,手不住颤抖。他紧紧盯着刀刃,寒光映在他脸上,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眼中含着泪光:“不要让我选……不要逼我……”
“解思量”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建议你把我留下,我不会老,也不会死,更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变心,至于另一个……那就说不准了,你也不想再尝试一次失去的滋味吧?”
检寒之的心里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两张解思量的脸在他眼前重迭在一起,他忽然崩溃地扔掉刀,快步冲向阳台。他宁愿死,也不要杀掉真正的解思量。
他拉开窗户,毫不犹豫就要跳出去。
就在这一刻,浴室的门猛然打开,解思量迅速冲了出来,他大步跨过去,死死搂住检寒之的腰,力气大到让检寒之整个人摔进了他的怀里。
“有什么事跟我说,好不好……别做傻事……”解思量把检寒之抱得更紧,似乎怕只要松开手,检寒之就会从他生命中消失。
检寒之没有说话,只是无力地看着解思量,神情茫然,眼里噙满了泪水,像是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是假。
解思量心中剧痛,他抱着检寒之,坐回床上,不停地亲吻他的额头和脸颊,轻声哄着:“不要做傻事,求你……不要伤害自己,不要再离开我了……”
检寒之哽咽着,慢慢回抱住了他。
他们渐渐睡了过去,然而半夜时分,检寒之猛然惊醒。
他感觉到一股寒意,转头看到另一个“解思量”坐在床边,手里还握着白天扔给他的刀。
他眼神温和地看着检寒之,声音像是从地狱中传来:“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选吧。只要你杀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你就可以解脱了。”
检寒之下意识地伸手握紧了那把刀,寒冷的金属触感让他觉得无比真实,内心却一片混乱,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或者说该相信什么。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身体被逼到了悬崖边,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就在他挣扎之际,床头灯被突然揿亮了。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房间,他回头,看到身边的解思量坐了起来。
检寒之双手紧握刀柄,手足无措,心跳得几乎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解思量看到了检寒之手中的刀,瞬间了然。他没有夺下检寒之的刀,也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他只是轻轻拨开检寒之额前凌乱的头发,深深望进他的眼睛,说:“别害怕,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小心杀了我,你记住我今天的一句话……”
解思量将检寒之轻轻揽入怀中,握起他的手吻住他无名指上的戒圈,声音低沉而温柔:“我自愿死在你手里。”
这句话像是一把锁打开了检寒之心中的囚笼,他的泪水瞬间汹涌而出,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地滚落。
整个人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微微颤抖,仿佛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肩上,心中的混乱与痛苦在那一瞬间达到顶点。
他忽然做了一个决定,猛然握紧手中的刀,双目含泪,转身狠狠刺向床边那个假“解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