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寒之试图拆门,但在解思量卧室里搜刮了一圈,都没找到趁手的工具。全屋除了黑白灰没有第三种颜色,更别说家居布置,冷清得不像是人住的,铁丝刀具什么的,更是不可能存在。
他一边摸索,一边来到了那面书墙前。
不久前的记忆浮现在脑海,检寒之想起上次来这里时,发现的那本有点异样的书。一时间心生好奇,循着记忆跑去一看,结果发现,上次那本书已经不见了,甚至整个书架上的书全部改换过摆放顺序。
像防贼似的。
检寒之微微有些失望,正要收回手,突然间,他看到自己手指上的一只开口银戒,这是前段时间他去医院时,原主外婆送的。
他盯着那戒指看了一会,忽然取下来用力掰直,快速回到门口,将银丝往锁眼里捅了两下。
“咔哒”一声,门开了。
检寒之眼底爆出欣喜,他把耳朵附在门后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发现没人,这才将门推开,悄悄走出去。
走前,他想了想,还好心地往门上贴了一张便利贴:“已走,勿念。”
正要下楼,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检寒之身体一僵。
那道脚步声在他后面几步远处的距离停下,该怎么形容检寒之此刻的心情呢,他就像是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很艰难地转动脑袋,向身后望去。
解思量独自站在卧室门口,低着头,在认真看检寒之贴在门上的便利贴。
他的余光注意到检寒之的视线,扭过脸来,冲检寒之歪了下头,淡淡地问:“你要去哪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检寒之感觉到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他稳住心神轻笑:“我出去透透气,屋里有点闷。”
解思量眼神冷静而锋利,像是在看透他的一切谎言。他慢慢走近,目光没有离开检寒之:“出去透气?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检寒之的心跳得更快。
不对劲。
解思量现在不太对劲。
检寒之知道自己现在必须顺着解思量的心意,找出一个足够合理的解释。他微微低下头,避免与解思量的目光接触:“我怕你不同意。”
解思量停在检寒之面前:“你怕我不同意?所以就打算偷偷跑掉?”
他忽然低笑一声,伸手抬起检寒之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的眼睛,轻声细语道:“你想出门可以直说啊,难道我还会拦着你吗?”
“如果我想离开庄园呢?”检寒之盯着他的眼睛问。
“离开庄园?”解思量眉心微皱,轻“哦”一声,“那个可能不行呢,庄园外面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他说完抬手,轻轻地掠开检寒之眉骨前的发丝,柔声哄他:“就乖乖留在我这里,好不好啊?”
困兽
检寒之眼神发冷,突然猛地挣脱开解思量的手,转身往楼下狂奔。解思量反应迅速,当场再次抓住他,将他狠狠按在墙上。
“你跑不掉的。”解思量冷冷地说道,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手上加大力度,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呼吸相缠。
检寒之挣扎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解思量的对手,终于无奈地停下。他低叹一口气,没头没尾突然来了句:“我想,解总应该不会愿意,让我这种人脏了解总家里的地吧。上次在你办公室说的话,我没在开玩笑。”
解思量蹙了蹙眉,目光紧盯着他。
上次在办公室……
那就是检以南跳楼,他在办公室把匕首扔给检寒之看的那天了。
检寒之深吸一口气,将一切交代:“我的确杀了人。金水巷里死的三个人,昌水河的沉尸麻袋,都是我干的。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么多事,只有检以南的死跟我无关,其他的,我都不无辜。”
解思量听完,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检寒之轻笑一声:“现在解总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还打算继续把我关在这儿吗?”
解思量终于笑了,笑容中带着冷酷和讥讽:“你要我放一个‘杀人犯’离开?”
检寒之摇头:“当然不,我去警局自首。”
解思量挑了下眉。
检寒之盯着解思量的眼睛:“其实解总大可不必担心,我每次杀人,都会主动报警的。唯一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没找到我。那没办法……”
他无奈道:“我只好自己上门了。”
“你觉得奇怪?不。”解思量忽然低声笑了,他松开检寒之,“一点也不。”
如此难得的逃跑机会,检寒之却愣在原地没动,他定定地看着解思量:“解总这是什么意思?”
解思量淡淡瞥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保存在相册里的几个加密监控视频,解锁后递到检寒之面前:“自己看。”
检寒之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席卷而来。
他稳了稳心神,手却抑制不住发抖,他点开第一个视频。
那是他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后,第一次去酒吧后街的监控画面。
视频中,检寒之从出租车上下来,脚步有些踉跄。他的脸色苍白,显然晕车得厉害。在原地缓了一会后,出租车一开走,他立马扶着墙,挪到巷子里的垃圾桶前,捂着肚子剧烈地呕吐起来。
后巷里一片寂静,空无一人。
看到这里,检寒之发出一声冷笑,他摁熄屏幕,反手把手机扣住:“解总保存这种视频干什么?这么喜欢看我狼狈的样子吗?”
解思量看他一眼,半蹲下身,宽大的手掌抚上检寒之的脸颊,柔声道:“人都敢杀,视频不敢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