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思量关门的动作一顿,缓声嘱咐:“监控的内容,暂时先别告诉任何人。”
“可他这个事儿瞒不住吧?”梁申撇撇嘴,还要再说,被解思量轿车尾气喷了一脸,“哎不是……等等,你要去哪儿?解大少!姓解的!喂!我操!”
解思量驱车离开酒吧,独自驶向桂湾小区。
到了桂湾小区,他一路来到a栋漆黑的顶楼,发现检寒之不在家。
他砰地一脚踹开门,大步走进。房间内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解思量揿下电灯开关,然而屋里欠了电费,他只好打开手机白电筒。
光束在屋内扫过,解思量径直来到书架前,毫不犹豫扯下床单,一阵细微的灰尘漂浮在空气中。
他捂住口鼻,挥手扇了几扇。他举起手电,将光束照在书架上,忽然一愣。
他看清了那些书的内容,类别很多,涉及刑法、犯罪心理学、荒野求生技能、格斗术……检寒之平时都看这些?他为什么要用床单遮起来,见不得人?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解思量接起来。
“解大少,那药片我看过了,确实不是普通的维生素药片,而是一种镇静药。”医生在电话那头道。
“哪种病需要吃这种药?”解思量问。
“一般来讲,重度抑郁症患者吃得多些,这些病人发病的时候,会抑制不住流泪、发抖、心脏疼、呼吸困难,等等……当然除了抑郁,还有一些别的情况,不过那种就比较少见一点……”
解思量还没听完,眼角余光忽然瞥到房间角落,他按住手机听筒:“我这边还有点事,先说到这,之后我再联系你。”
他挂断电话,打光冲角落里照去,那是几截断绳。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随即扭头看向床底。
床底空空如也,只有一层细细的灰尘,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扫过。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书架、桌子、衣柜,每一处都仔细检查。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书桌的一角。那里有一个小抽屉,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他用力拉开抽屉,里面杂乱地堆放着一些文件和物品。他翻找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了一只日记本。
解思量的心跳加快了,他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上面记录着各种各样的人名,有一些他认识,一些不认识。
阿金、程少、检鸣琅、检以南……前面的名字都被人划去了,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名,是……解明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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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明载觉得自己最近有点水逆,这两天来频频遭遇怪事。
先是被他哥打了那一拳,痛得他两天没干别的,待在自己公寓里安分守己。
怪事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他点外卖有个习惯,要人直接放门口,过后他再去拿。但这两天他发现,每次去拿时,透过猫眼,都能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那人穿一身黑,鸭舌帽扣得死紧,戴着口罩,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盯着他家大门。
不过解明载觉得这只是一个乌龙,对方或许只是在等什么人,恰好站在了他家门口而已。而且对方还知道避嫌,因为等他打开门,对方就消失不见了。
即便如此安慰自己,解明载也慢慢地开始不敢再点外卖,他打算直接吃家里的存粮。
但新的怪事接踵而至,比如家中频频跳闸断电,逼得他不得不半夜起床去外面看电表。
拉完闸回来,才发现自己出来时没关门。解明载不免又开始脑补,会不会有人趁他拉闸时偷溜进他家?
不过想归想,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在很久以后,当解明载回忆起这段经历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恐怕那个时候,事情坏就坏在这里。他也是后来才明白,人在面临危险时的直觉,准得可怕。
那天晚上,解明载睡得很不安稳。
半梦半醒间,他总觉得有人站在床头,静静地看他。
但当解明载一睁眼,床头的影子又不见了,就好像那种如影随形的不安的感觉,那双看不见的、在暗处窥视着他的眼睛,都只是他的幻觉。
解明载辗转难眠,他翻了个身,直接对着床头的方向侧躺。
他心想:老子就这样面向你睡觉,看你还敢不敢来。
不得不说,他这个法子确实有点用处。后半夜床头的人影确实没出现了,解明载却更加睡不着觉。
每当他迷迷糊糊要入睡时,总能听到有人轻轻叫他名字。
一会从门后传来,一会又从卧室角落传来,最可怕的一次,是从他背后传过来的,他甚至能感觉到,那道人影就差没躺上床叫他了。
解明载抓起床头的零碎摆设,眼也不睁,往四面八方砸过去,砸哪儿是哪儿。
“你他妈给老子滚!”
玻璃、瓷瓶碎了一地,砸完了,耳根子也终于清净了,解明载十分满意,蒙上被子要继续睡。然而,他的视线无意中掠过角落里的落地镜,却瞥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蹲在落地镜前,神经质地咬着手指头,不断玩弄自己的唇珠。
他似乎察觉到解明载的目光,对着镜子,冲解明载轻轻牵起唇角,笑起来仿佛鬼魅。
解明载再一眨眼,镜子前的男人又不见了。
他摇了摇头,确信是自己看花了眼,加上已经被折腾了一夜,睡意铺天盖地袭来,解明载再也撑不住,沉沉睡去了。
等到第二天起来,脑子清醒了,解明载才终于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大白天的,一股寒意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他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