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想要了解一个人,就要了解他会因为什么而生气,于是乎红繁发现,这个师弟是真的钟情于师尊啊,只要说有关师尊对别人好,他便马上炸毛,拿出提剑要砍的趋势。
这就好办了,以后顺着他说师尊多么宠爱他就好了。
红繁用袖中折扇给自己扇着风,凑到慕容则面前道:“师尊对你可真是好啊,我看师弟也是玉树临风仙人天姿,和师尊站起来倒不像一对师徒,说是道侣也不为过呢……”
他话音未落,慕容则灵力翻覆间,直接把红繁弹飞了出去,他浑身黑气,冷眼望着红繁:“谁跟他是道侣?把你的嘴给我闭严实了。”
红繁摔在地上,揉着屁股,他委屈死了,怎么说什么都要挨打啊!
身后姗姗来迟的君如皎看着二人又是一副不对付的样子,扶额道:“有什么话不必现在说了,快些回到山上。”
红繁在君如皎面前一副非常正经的样子,他膝行至君如皎面前道:“师尊您与师弟上山之时,弟子也收拢了这附近的信息,天鬼山不塌陷,我心中疑虑,于是将信息与老宫主说明:若天鬼山有失,以寒天宫的地势必然随之而去。”
“老宫主听信我一番话,立刻选择了搬离避难,只是慕师弟从山上带下来的那些人还在昏迷……寒天宫本不愿带他们走,弟子也是求情了半天,老宫主也是见到女儿完好无损,才愿意网开一面的。”
慕容则替君如皎骂了一句:“你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你是来下山历练的,不是来做好人好事的。”
红繁正色道:“师弟此言差矣,师尊带师弟是来历练法力,而我这个当师兄的,为师尊与师弟铺好一切路,不叫任何无关的事让师尊忧心,就是属于我红繁的历练,弟子叩谢师尊能给红繁这样处事的机会。”
红繁说着,砰砰砰朝君如皎磕了三个头。
慕容则大呼一声不好。
前世,红繁跟师兄弟有什么冲突,就是靠着这招去君如皎面前卖惨的。
每次,红繁都能得到君如皎的一番安慰,另一个人也由此会被君如皎冷落一阵。
果不其然,红繁抬起头,话锋一转,十分委屈露出刚才与慕容则冲突之中划上了的脸:“弟子自知有错,不能叫师弟满意,师弟替师尊惩处也是应该的,弟子不敢有怨言。”
平心而论,君如皎是很宠爱红繁的,红繁“解语花”的名号绝不是浪得虚名,不然也不会在慕容则死后接任首徒的地位。
君如皎看着红繁脸上的伤,关心道:“还真不轻,你师弟用手打的么?”
红繁嗫嚅着,点了点头,用脸去贴君如皎的手。
君如皎缓缓将手抽出来,温和道:“师尊不计较你惹得你师弟动手了。你记得去给你师弟的手上个药,这样大的力度,我怕他手麻了。”
——
不远处,树林之后。
蚊子声响的声音。
“君如皎在那……他不会是要回天雪山了吧?”
“一旦他回了天雪山,我们今后再也没有机会杀了他了!天鬼山的罪人,就理应给天鬼山陪葬……”
老头看着身边一脸凝重的君湘,低声道:“刚才你做的很好,虽然南宫齐还是跑了,但你那一刀是真的又狠又准,我还以为你还会被父女之情牵绊呢,毕竟你假扮了他女儿这么多年,他也是真的疼你。”
君湘冷笑道:“父女之情?我心里只有天鬼山,最讨厌这些惺惺作态的小人,就算对着我道歉有什么用,还想让我原谅他这个父亲做的一切……真是令人恶心。”
二人说完这个话题,相继沉默了一会。
很快,君如皎师徒便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中。
君如皎三人重新上了马车,原来的大马车被寒天宫弟子避难用走了,只剩下一个能乘坐一个人的小车,君如皎本想让慕容则坐进去。
慕容则还是很尊师重道的,除了想报复自己师尊以外。
他实在接受不了君如皎为他牵着马在前面走,推脱片刻,还是叫君如皎上去了,就在君如皎撩着头发,抬脚的那一瞬间,一道极轻的“杀”从树林背后传了出来,几只飞刀便朝着君如皎射去。
随着一声爆喝“拿命来”。君如皎的脸色有些沉。
没了能带徒弟历练的作用,这群人就像跳梁小丑一样招人烦,君如皎是真的有些觉得碍眼。
这个世上居然还有人上赶着给人添麻烦,真的是招人烦。
君如皎当即拔剑,霜辉横在手中,而后倾注灵力,打算一击必杀。
君湘是老神巫的女儿,他确实是被老神巫捡回来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是他要天鬼山收留自己的么?在君如皎寡淡的情感里,他甚至不能理解人类缘何相爱,更别提报恩了。
剑意寒冷彻骨,君湘几乎闻到死亡的味道。
下一刻,霜辉贯穿了一个人的身体——
一具苍老的身体挂在霜辉上,那人穿着不同寻常,身上却满是血痕,像是刚才就受了不少的伤。
他奋力抬起头,想去摸摸面前女孩的脸。
“湘儿……”
君湘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寒天宫(5)
南宫齐已是强弩之末,他伸出老茧纵横的手,想摸一摸南宫湘的头发。
但他已经抬不起手了,这样大的动作,反而让他吐了一口黑血出来,他苦笑道:“湘儿,爹爹知道,爹爹年轻的时候犯了许多错……你恨爹爹的狠心对不对?”
“我南宫齐……就是南宫家的人。我爹娘都是颇有天赋,我还有个天赋强的哥哥,他们对生出我这个废物一直倍感耻辱……咳咳!于是在外不让我认他们,只说我是南宫家的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