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祖母。”
李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惆怅道:“当年若瑾的父亲突然暴毙,母亲也失踪了。我瞧着洛阳白家不太平,便向柯老夫人提出要带若瑾回京。柯老夫人跪在我的面前哭,发誓这辈子会将若瑾护得跟眼珠子一样,我便心软同意了。”
“这些年,我眼看着她由着若瑾胡闹,先是弄什么真假替身,引得谢家姑娘芳心暗许却姻缘难觅,入永宁侯府与徐定周旋,却险些将你置于险境。”
“若瑾年幼时是个极聪慧的孩子,得他父亲母亲教养,又是独子,纵得骄得很。可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坦荡的孩子,无论是欺负人还是被人欺负,他只会靠他自己的本事。不像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竟会瞒着我做出此等下作的事情来。“
庞嘉雯见李老夫人气得狠了,冷不防“噗嗤”一声笑出来。
李老夫人狐疑,转头看着她,问道:“你莫不是气傻了?”
庞嘉雯摇头,笑着道:“不就是他绕开了您找人去肃州提亲嘛,我生什么气?这件事他若是办成了,我敬他孤注一掷的勇气,说不定也就嫁了。”
李老夫人扣住庞嘉雯的手,追问道:“你是说真的?”
庞嘉雯摇头:“当然是假的了。”
李老夫人幽怨地瞪着她,无语道:“你还有心情跟我说笑?”
庞嘉雯挽着她老人家的胳膊,似撒娇般道:“这件事要是在半年前,我一定苦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或许就认命了。可我现在不会,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李老夫人就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庞嘉雯摇头:“我暂时还没有想到,不过我也不慌。就算交换庚帖,那也不过是定亲而已,我现在还没有及笄,等及笄后还要一两年的时间备嫁呢。”
“白若瑾算计得再厉害,却也不过是将我的军,我飞个相就能挡了。”
李老夫人打趣她:“那谁是你的飞相?”
庞嘉雯顺势撒娇:“当然是您了。”
“睡了睡了,别想了,我们不带怕的。”
李老夫人叹了口气,并不知道庞嘉雯是强颜欢笑还是真的不担心?
但有她在的一天,只要庞嘉雯不愿意,她豁出去跟庞彪闹一场也不会让这门婚事成了的。
打定主意,李老夫人便哄着庞嘉雯睡了。
只是她到底年迈,哄了一会,自己到先睡着了。
庞嘉雯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睁开眼睛,静静地盯着帐顶。
当年就是被押着拜堂她都不眨一下眼睛的,白若瑾以为这样就能吓得住她了吗?
真是好笑!
倒是王夫人,从她的举动看得出来,她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有一些时日了。
之所以选在今晚说出来,或许是发现了她和白若瑾之间的端倪,知道白若瑾另外请人做媒不是因为避嫌李老夫人的关系,而是因为她不喜欢白若瑾。
白家长房早在十几年前就分家了,柯老夫人带着白若瑾常居洛阳。白烁夫妇在京长住,逢年过节才回洛阳来祭祖。
王夫人出自江西大族,嫁妆产业不少,白家更是家底深厚,柯老夫人就两个儿子,再偏心也不可能偏心到苛待二房,所以不会是家产之争。
那王夫人为什么要针对白若瑾呢?
难不成是因为白若瑾要入仕了,如果与她联姻,白若瑾无疑再添一大助力。再加上江贵妃和楚王那层关系,白若瑾在朝中可以说是如鱼得水。那倒时白家那些门生……
白烁那个儿子今年也下场了,他好像只比白若瑾小几个月,却还是秀才功名。
庞嘉雯越想越觉得心惊,白家又到了势力接棒的时候,而白灿的儿子还没有能力立起来。
这就对了。
可仅仅是这些的话,白若瑾对王夫人的恨意也不至于变态到那个的地步,王夫人一定还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比如,对白若瑾的父亲下手?
亦或者,让人掳走了白若瑾的母亲?
庞嘉雯捏了捏拳,呼吸都重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真相,但证据呢?
白若瑾那般折磨王夫人到死,不可能仅凭自己的怀疑?一定有证据的,只是现在还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庞嘉雯突然觉得来洛阳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她很清楚,现在的白若瑾对王夫人还没有恨意。
快天亮时,庞嘉雯迷迷糊糊睡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太多,她梦见王夫人对着白若瑾咆哮,歇斯底里地喊道:“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是我叫人去……”
王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白若瑾却听不下去。他阴鸷地割去了王夫人的舌头,然后又挖去了她的双目。
王夫人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血淋淋的眼洞阴森恐怖,然而她那嘴巴还在不停地动着,像是极尽哀嚎嘶吼也要说出一句真相大白的话……
庞嘉雯就那样被吸引着,忍着满心的厌恶和恐惧去听,结果才刚凑上去便听见王夫人在她耳边说:“庞嘉雯,我要杀了你!”
话落的下一瞬,王夫人猛地咬了她一口,像恶鬼啃食般咀嚼起来,一时间鲜血喷溅。
庞嘉雯挣扎着猛然惊醒,发现是她压着自己的耳朵睡觉了。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