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还小,有点印象。
可能这就是我妈格外照顾徐淮景的原因吧。
没一会儿徐淮景回来了,我坐在床上瞥他一眼,没再乱发脾气。
徐淮景像是做错了事,想找我说话,又不太敢。
只能跟条虫一样挪到床边坐下,一点一点往我身边咕甬。
要按平时我就让他滚了,但我妈闹那一通我又怕徐淮景觉得我真在凶他。
可怜巴巴的。
“……”
但让我给徐淮景道歉那是不可能的,他先瞒着我的,我还不能给他甩脸子了?
要是不管不顾啥都哄,以后他还瞒我事怎么办?
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和王建华相比我最起码都不跟徐淮景动手,他还指望我——
“别气了行么?”
徐淮景温声一句话把我给干沉默了。
我憋了会儿,冲他抬了抬手。
徐淮景乖乖把他的脑袋送了过来。
我想看他的伤口,但是揭了纱布可能会感染。
“就破了一点,”徐淮景贴心地告诉我,“箱子的角砸巧了,其实没多严重。”
我捏着他的脸,把他的嘴挤嘟起来。
徐淮景的皮肤很白,不过有些粗糙,但这不影响他的五官,即便被挤到变形还是非常好看。
“不许再去,”我逼近他,“不然腿给你卸了。”
徐淮景在辅导班一个月两千块,去快递站一天就一百。
他脑袋被砸了算工伤,老板多给了他一百块钱完事,连医院都没送他去。
而徐淮景这人为了省钱,找小诊所随便包扎一下就觉得自己又行了。
但我觉得不行,特地翘了课又抓着人去医院重新检查了一下。
徐淮景觉得我是不想上课。
他想对了,也的确有这么一部分原因。
但那顶多只占了一点点,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我关心他,我要是不摁着他去医院,他绝对不会把钱花到这上面。
徐淮景要钱不要命,我不是,钱对我来说去就是个屁。
我爸知道徐淮景要去上大学之后给了我不少钱,给的时候明里暗里让我给徐淮景买点东西,说他家困难,说他们不容易之类的。
我跟我爸说我不瞎,看得到。
我爸拍拍我肩膀,说儿子懂事了。
我不是懂事,我是会疼人了。
那是我对象,我在他身上花钱天经地义。
趁着徐淮景上厕所的空档,我问了医生低血糖怎么补,医生跟我说了一堆东西,和我百度出来的大差不差。
出了医院,来不及等我妈去买,我又捞着徐淮景去超市买红枣花生。
徐淮景推了个购物车跟着,我走在前面,看到什么拿什么,头都不回地往购物车里扔。
然后突然的,我听见徐淮景拖长声音念着:“早生贵子……”
我回头,想问他发什么疯。
结果看见他拿着刚才那一包红枣花生,上面正印着这四个大字。
我一眯眼睛,夺过来扔回原处。
徐淮景脚步快些,购物车跑到我的身侧。
他就在我的身后,微微叹了些身子,像是凑在了我的耳边,轻飘飘地说道:“我生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