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唯透过车窗张望,居然有人认出了她,亲切地打招呼。她分不清是三姑六舅,礼貌地回应着,等到姜怡珍再上来时,车后已经聚集了一小撮人。
“咱们姜家这么出名了吗?”
姜怡珍嗤笑,“还不是怪舅舅,非要把外婆接走,你知道他们会在后面议论什么吗?”
姜唯摇头,“快说吧,怎么变成这样啦!”
“他们说,外婆有独门秘笈,舅舅把她老人家接走就可以把秘笈据为己有了。”
姜怡珍和姜唯一块儿笑起来。
“怎么听起来,像我爸在绑架我奶奶似的!”
姜唯拿了一盒护肤品给姑姑,谎称自己在阳城买的,姜怡珍与她一唱一和,把姑姑哄得心花怒放,长辈间的不愉快再没有提起。
姜唯搞定这一边,马上冲进了奶奶屋里,和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抱在一起。
“我回来了!”
“哎呦,真是稀客!”
祖孙两人腻在床头,嘘寒问暖一阵后,姜唯抚摸着姜老太的银发悄声说:“给您瞧个好东西!”
姜唯捧着一个锦盒,把暮南舟给她的发簪送到奶奶面前。
姜老太有些眼花,赶忙摸出口袋里的老花镜戴上,只凑近瞅了一眼即惊讶道:“哪来的?”
她那只苍老的手牢牢握住锦盒,又取出发簪细细查看着。
难以置信,长生柏发簪,这是她年轻时候见过的东西。一模一样大小和纹理,通体泛着温润的光泽,暗示它过去几十年间都被主人耐心呵护着。
“是不是很稀有?一个姓暮的收藏家给我的。”
“姓暮的?”
姜老太不记得认识姓暮的人,她又细细问了姜唯得到这件东西的经过。姜唯也把暮云博物馆的见闻讲了一遍。
“奶奶,您知道灵犀雾t灯吗?是失传了吗?”
“博物馆里都空了,那就是没有了嘛。”
姜唯琢磨着姜老太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总觉得她在瞒着什么,又问起:“那翅霜纸也失传了吗?”
姜老太敛起微笑,显出不太耐烦的样子,“咱们俩不是约定过么,只有我能提这三个字,你不许说!你有没有在外人面前说过?”
“没有,没有,打死也不能说!”
“呸呸呸……老大不小的……这簪子送我了?”
姜老太把锦盒捧在胸口,姜唯没想到奶奶如此喜欢,猛点头道:“这么好的东西,当然得是您这么德高望重的人才能戴的了!”
说完,姜唯把簪子插到了姜老太的发髻上,取来镜子让她端详。
多好啊,物归原主……
镜中人已从“当窗理云鬓”变成“夕阳斜照白发新”,六十年光阴汇聚成姜老太眼中的一滴泪,不过是段悲伤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