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屋里走了一圈,“丞相大人真的能放下这金碧辉煌的府邸,还有锦衣玉食的生活?”
路司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的目光一直在管墩上。
十一岁的孩子夭折,连着丧事都不能办,只是他心中有怨气,所以才匆匆置办的了这个灵堂。
不会有人来祭拜,也只是嘴上说两句悼念的词罢了。
燕译书不满地皱眉,心中不悦。
外面下着暴雨,路三姨娘身边的丫鬟,淋湿了一身。
往里走一步,干燥的地面留下一摊水渍,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发白,声音发抖,“老爷,三姨娘、三姨娘落水,死了。”
今日下了大半天的暴雨,道路泥泞,湖边的积水叫人分不清。
丫鬟说,路三姨娘在意路司彦一夜未眠,还是淋着一身的雨回来的,心里挂念,熬了个汤亲自送来。
在湖边不小心踩空,汤汁全撒了,有些溅到眼睛上,她睁不开眼。恰巧又在湖边,路三姨娘看不清,但眼睛被烫伤,捂着眼睛,不小心滚落到湖里去了。
等捞上来时,已经没了气息。
“像是个意外呢。”燕译书意味不明地笑着。
府邸的人哀叹,只说今年的丞相府运势不好。死了个公子,又死了个姨娘。
还是在同一日,一个在清晨,一个在深夜。
路司彦对她没多大的感情,听到她的死讯,只是愣了愣神,很快又反应过来了。他冷静地吩咐着下人再去置办管墩,路三姨娘只是个小妾,家世普通,不会有人为了一个姨娘来祭拜的。
府中现在只剩一位姨娘,还有几个年纪尚小,需要照顾的孩子。
“那位姨娘性子冷,相比不会好好照顾几个孩子。”燕译书笑笑,劝他,“不如再纳位妾室,这些公子小姐总不能没人照顾,万一再出个什么事,丞相大人可就后悔也来不及。”
路司彦偏头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情愫,“三王爷,在这种时候说纳妾的话,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逝者已去,最重要的还是活下来的人。"
“三王爷看得开。”路司彦嘲讽一声,“毕竟你这样连自己母妃都敢杀的人,会有什么感情呢。”
燕译书平静的脸被撕裂,他最讨厌这句话。
他从不认为自己有错,因为那可笑的同情,将他拱手让人,剥夺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他认为,那些人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路司彦,本王念在你丧子丧妻的份上,不同你计较。”他甩甩袖子,准备离开。一只脚他出去,他想起什么,说:“对了,阿姊似乎看上了金国九王爷。今年可真热闹,陛下娶妻,长公主可以要去和亲,真是双喜临门呐。”
他没有回头去看路司彦,而是哼着愉悦的曲调离开。
他的马车旁边,还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隐匿在黑暗中。
燕译书坐上自己的马车,“本王还以为你不敢杀生,是本王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