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均匀,睡容恬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森的额头无力地压在床沿,如同溺水的人大口大口地喘息。
热汗沿着他的脖颈而滑下。
在阴郁的外壳下,藏着最鄙劣的想法,不能见光,不能让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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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丝醒来的时候,空气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看了一眼暗下来的窗外。
他缓缓坐起来,看到了依然坐在画板前的梁森。
“画了这么久啊?”
菟丝穿好自己的鞋子,走过去看了一眼画板。
油画的绘制需要更高的色彩技巧,呈现的效果比单纯的素描更加生动。
画面里的少年只是一场寻常不过的午睡,但在画家的笔下,描绘出了所有的美好与精致。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过,原来自己睡觉是这个样子的。
菟丝满意地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看了看时间,“已经三个多小时了,我就算三小时的工作时间好了。今天先到这,我回去了。”
梁森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了几分。
菟丝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以为是对方连续画了几个小时画累了,而自己则是痛痛快快睡了个下午觉。
这钱赚得真轻松,他哪里还计较梁森这个人性格或者态度,给钱的都是大爷。
他说了一声再见,就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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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丝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口,意外地发现房门居然没有合紧。
他随手一推就打开了。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台灯,照亮的范围有限,将周遭一切都笼罩在黑暗里。
所以他并没有发现房间里的摄像头全部都处于关闭的状态。
傅言深不在吗?
菟丝正想要松一口气,却发现阳台上似乎有什么聊天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来源,他轻声走近,看到了傅言深坐在阳台的藤椅上。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他指尖夹着的一点猩红的火光格外明显,缭绕的白雾散在空气里。
和之前正式的穿搭不同,黑色的衬衣的袖子被挽起,折在了接近手肘处,手腕处少了那串深色的佛珠。
露出的手臂上是交错纵横的伤疤。
伤疤?
菟丝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一看,的确是各种陈旧的伤痕。
鞭痕,烟蒂烫伤,划痕。
伤疤会随着时间久远而变浅模糊,但永远不会消失,像是无数荆棘般,无比狰狞地攀附在血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