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南风的箫挂在墙上,他取下来,吹不成调,洞箫呜咽,定了定神,吹一曲寒山偈。
「南风。」
手机屏幕亮了,是华元的消息:「我可以弹琴给你吗?」
付南风没有看,等他一曲奏罢,楼下隐约传来几声琴音,付南风尝试听了一会儿,原来是普庵咒,他立在窗前把这段琴曲听完,然后盘腿坐下,运转起坐忘心法。
内观其心,心无其心;
外观其形,形无其形;
远观其物,物无其物;
三者既悟,唯见于空。
与道冥一,万虑皆遗,形都泯故。
如此运转了三个周天,付南风逸散的真气收束回去,只是千思万绪,亦化作千万个阻塞,或轻或重,淤在经脉之中。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
所空既无,无无亦无;
无无既无,湛然常寂。
寂无所寂,欲岂能生;
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真常应物,真常得性;
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坐不能忘。’
‘你也是个痴的。’
华元被过凡尘派上楼给付南风送饭,外卖其实也行,但过凡尘担心付南风的状态,让乖巧小师弟打探一下情况。
“我?”华元不明所以,“你怎么不去?”
“南风现在不想看到我。”
华元只好满头雾水过去送饭,送去了以后付南风不开门,门牌上挂着闭关中,一连三天都没有见到付南风,过凡尘也急了,他这几天忙着叫所有人删照片删视频,上蹿下跳的向所有人表明自己不玩这个,喝多了,南风是受害者。
付南风。
受害者。
这两个词放一起太令人害怕了,不少人担心付南风出关以后就来取过凡尘狗头,劝他躲一躲,只有郑之兰阴阳怪气,“喝多了?我看你清醒得很,还会强制猥亵,你杀人是不是也能用喝多了来作借口。”
过凡尘迅速滑跪,他本来想写公开信举身份证视频道歉,被大家拦住了,付南风清清白白的大会冠军,骤然卷入这种桃色新闻,这十几年辛苦岂不是白费。
连郑之文临行前也来劝他,一切等南风出关以后再议。
过凡尘还穿着庆功宴那天的衣服,胡子拉杂,硬汉落泪,“我此生知交零落,时至今日,这世上对我来说能算知己的也只有区区两个半。”
郑之文无法共情,也不想问自己算一个还是半个,骂了句活该转身就走。
郑之兰不肯走,八年痴恋如何放下,她跟过凡尘同进同出,只说要揭开渣男真面目,过凡尘一开口她就拆台,可在华元眼里,这俩一唱一和,分明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一个趁虚而入。
一个无情无义。
绝配。
他把过凡尘以及为过凡尘说话的都拉黑删除,坐在付南风门外弹琴,弹的还是普庵咒,这首是音修的疗伤圣曲,他内力低微,只能说聊胜于无。
第四天,付南风出来了,筋疲力尽的华元靠在门边,按着琴睡觉,付南风笑了笑,俯身拨弄一下琴弦,华元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付南风的侧脸。
“打坐。”
华元下意识依言而行。
付南风试完音,将古琴抱到自己身上,他功力纯熟,哪里是华元能比,同样的普庵咒缓缓流出,华元运转心法,自然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