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她快毕业那会儿,霍祁寒年正是稳定北方市场扩张成果的基础阶段,忙的早出晚归,焦头烂额。
对她的盯防,降到最低点。
她才有机会偷偷跑回南城,敲定工作,赖在老宅。
若不然按霍祁寒年的安排,她该继续在外地读研读博。
精进学业,慕雅并不反对。
她恐惧的是,继续大学那四年跟霍祁寒年同居的日子。而住在老宅,父母眼皮子底下,霍祁寒年必然顾忌,她至少不用夜夜都要应付他。
“你知道——”慕雅醒悟,艰涩问,“你一直在盯着我,知道我偷偷面试,准备回南省?”
“知道。”霍祁寒年掌心摩挲她脸颊,手指描画她眉眼,“我给你两个选择,你选了最难的那个。”最难。
是暴露了她的真实面目,不驯,不乖,反抗之心不死,触怒了他?
慕雅骨缝嗖嗖冒寒气,脑子纷乱涌现毕业后这三个月的场景。
霍祁寒年的怒,霍祁寒年得恼,霍祁寒年次次为祁文菲的威压,最后想起给薄先生那一个亿。
他心知肚明她怕疼是借口,却还是顺水推舟免除针灸,连哄她联姻的甜头都敷衍至极。
或许……不单是敷衍,也做给外人看。
她一句怕疼,祁家就出一个亿避免她疼,越显得祁家重视她,联姻才能加筹码。
慕雅想到这,脸上颓靡得很,霍祁寒年的心机城府,她哪里玩得过。
他走一步算十步,慕雅十步都走完,才看清他一步的预谋。
“那薄先生什么时候来,我治就是。”
“明天下午。”霍祁寒年抬手抚摸她眉眼,“你是不是忘了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想治?”
慕雅一哆嗦,引得霍祁寒年神色冷峻,又盯她。
“我怕……”慕雅磕磕巴巴,“你一直不做预防,我有病反而安全。”
她精神紧绷到极致了,惊慌难以自持,投映在霍祁寒年眼中,他忽然轻柔下来,“不用怕——”
不用怕什么,他不说。
慕雅浑浑噩噩,余光瞥见他手,食指中指上一道挨一道,细密的小口子,像薄刀片划的,不深,却都渗着血。
她脑子不受管控,下意识问,“你手怎么了?”………………
星期三,一个乌云低垂的好日子。
一大早祁文菲亲自上楼叫慕雅起床。
体检需要空腹,早餐也免了,祁文菲直接压着她下楼上车。
医院早就做好迎接准备,一系列抽血做完,祁文菲寸步不离慕雅,来到b室。
市一院的妇科主任,是一个四十岁的干瘦女人,穿白大褂,戴无框眼镜,一瞧就是资深医生。
她视线扫过祁文菲,落在慕雅身上,微不可察地停顿。
这一顿,慕雅敏感察觉到,心里大松一口气。
“两位小姐,哪位先来?”
祁文菲推慕雅,“她。”
慕雅一动不动。
祁文菲即刻反应,不屑讥讽,“怕了?”
慕雅看着她,等祁母进来后,问祁母,“妈妈,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祁母皱眉。
“我看你没有要求,纯粹想拖延时间。”祁文菲推搡慕雅。
慕雅侧身,避开她的手,“妈妈,检查结果我没有怀孕,祁文菲必须向我道歉。”
祁母一怔,反应过来,“回家再说。”
慕雅不信,别说回家,只怕她做完检查,道歉这事提都不会让她提。祁母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