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眼睛,嗓子发干,惊恐的看了路蕴一眼,毫不犹豫的在供书上画押。
言无计看看云倾城的供词,不,是路蕴的供词,云倾城只是画押认定而已,路蕴的供词写绝了所有恶事。做出这些事情的人,万死难辞其咎。
强抢民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供认不讳。云倾城作为帮凶,虽自首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言无计好奇,“你有这本事,何苦来找我们合作?”
言下之意,她一个人也可以。
路蕴笑笑,没有说话。
合作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没有那么大的力量。
要找到路凌绝谈何容易?
只能借言无计他们的力量,逼迫路凌绝现身。路家不除,路凌绝便不会出现,她的命书,永远无法物归原主。
程家被言无计处置的那日,不止是临江县,花锦城、繁安城,红河附近知道程家的百姓们,几乎是全部出动,纷纷围观程家人被处决。
那时候,路蕴单独去大牢里找了云倾城。
半途中,遇见归去来和简仪奚,路蕴有些错愕,“你们不和言无计一起?”
办了件大案子,刑场当是他们最风光的时候,这种日子居然缺席?百姓可全都到了,万人空巷,受尽爱戴,不正是他们这种人的追求?
归去来浅笑的温柔,“路姑娘不也一样?”
路蕴道,“本就不关我事,我去作甚?查案办案的是你们,受命于朝廷的也是你们,与我有何相干?”
归去来话音一转,“路姑娘可是要去找云掌柜?不如我们一同前往?”
他看起来可不像是征求路蕴同意的样子,自顾自带头走去。
“不知路姑娘还有何疑问要云掌柜解惑?”归去来笑问。
并不是个不能回答的问题。
路蕴拿走了山鬼的妖丹,读到里面的记忆,发现山鬼虽常常食人,但食人的数量和丢失女子的数量并不对,剩下的那些,又去了哪里?
她很坦然的告诉归去来,“仍有一些人的踪迹无法寻到,程家对此闭口不谈,显然对路家是忠心耿耿,只能问云倾城。”
“还有丢失的人……?”简仪奚惊讶。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牢狱里,云倾城身处牢狱,依然打扮的干干净净,素面朝天,但不落魄。
言无计是个守信之人,没让她在牢里受欺负。
“你还有事问我?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云倾城只动了动眼珠子,冷漠的扫了路蕴一眼。
程家被连根拔起,她没什么好忌讳的了。
“你说女子皆被山鬼带走,但山鬼吃不了那么多人,剩下的女人,去哪里了?”
云倾城冷笑一声,“左不过都是死人,你管她死哪里去?不是已经抓住程家定罪了,刨根问底做什么?”
“所以你知道她们在哪里。”路蕴问的肯定。
命书是上邪门的法子千千万,她总要知道路凌绝想干什么才行。
这个女人不够老实,问一句答一句,你若是没猜到,她也绝不会主动开口告诉你。
云倾城拢拢头发,“镇河的,听说全都被路家扔到河里去镇河了。这些女人都是用来放到水里的,镇压红河。如果没有女子镇河,红河年年都会发大水,泛滥成灾。所以程家才做的心安理得,毕竟死几个女人,能换整条河的安全。”
“简直一派胡言!”归去来好看的眉头皱起,人祭,实乃大罪过!
“你以为红河凭什么年年风调雨顺,还不是年年有人镇河?”云倾城“切”一声,有点瞧不上归去来故作姿态的样子,“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们不想承认,它也是真事。女人一下水,河马上就平了,我亲眼见过。”
“原来如此。”路蕴道。
云倾城说,“就算少了一个程家,少女还是会消失,只要在红河上讨生活的人,都会帮路家打掩护。你们能拔起一个程家,还能掀翻红河上讨生活的千家万户不成?”
简仪奚脸色难看,他对人祭鬼神之法深恶痛绝。
还有一事,也让简仪奚无法想通,“同样是为他人办事,你可以轻而易举的出卖程家,为何程家不肯出卖你口中所言的路家?”
要为别人保守一个秘密,总要有所图谋。可程家将被尽数砍头,家族覆灭,一个不留,他们忠心耿耿又是为何?
简仪奚很困惑,云倾城和路蕴口中的路家,究竟是否存在?
如果存在,怎会毫无消息。其实简仪奚不止一次查探过路家,每次得到的都只是只言片语,红河附近的众人,极少数知道有路家的存在,都说路家是红河实际的掌权者。可再让他们说点什么,说来说去,只能浅浅提到一句路家,再也没有下文,实在难办的很。
此刻听说路家人祭红河的恶行,更是恨不得将这罪恶的一家也通通抓起来才好。
云倾城道,“程家和路家的密辛我确实不知。毕竟我只是区区一个天上楼的掌柜,说起来,不过是给他们搜集情报,再给他们送姑娘的。做的不过是人牙子的勾当,怎会知道两家藏的最深的秘密?说实话,我比你们还困惑,把别人的罪责揽自己头上,这种大善人的事我是做不出的。你就当程家与路家主仆情深好了,隐世大族内里的弯弯绕绕,可不是我们能懂的。”
“你旁边站着的不就是路家人,与其问我,不如直接问她。”她看路蕴,在等她回答。
这一刻,路蕴脸上的表情神秘莫测,莫名让人心惊肉跳。
秘密
“你很想知道路家的秘密?”她似笑非笑的样子看起来尤其诡异,接下来的话,让云倾城寒毛炸起,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