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转回来,季天冬不在三角巷长大。作为刚来三角巷不久的新人,季天冬并不知晓这一惯例习俗。
此时此刻,他的心底充满了愧疚与歉意,不由对着遗像低声道歉。
既然将相片上的人影看清楚了,季天冬也缓缓低下头,收回视线。
随着脑袋底下,他不由看见了身前半步的案台,上方摆放着新鲜的水果与鲜花,那是温半夏每日悉心准备的贡品。
案台正中央则摆着一个精致好看的香炉,里面有香灰残留。旁边则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堆香火与香烛。
季天冬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微动,心下犹豫。
他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放弃了心底的那一念头。
虽然他只是单纯地打算给三位长辈上炷香以示尊重,并未有其他想法与念头,但温半夏这个主人家不在,他也不好自作主张,私下做这等僭越之事……这不礼貌且不合规矩!
等以后有机会再亲自买些香火水果前来上供吧!这样更加诚心。季天冬暗自想道。
既然放弃了上香这一打算,季天冬也不好在此处久待,他缓缓收回视线,朝遗像微微颔首道别。
途径窗户之时,他不由抬头瞥向窗外。入目只见黑漆漆的夜色,以及陷入深眠的小院。
季天冬怔愣地注视片刻后,才缓步回到沙发旁。
他抬手抚上柔软的沙发,低头凝视着自己这几日夜夜相对的“床铺”。今天是他能睡在这的最后一晚了。
离别在即,季天冬心中略有几分惆怅。
他望着眼前这整洁柔软的沙发床,此时此刻,竟显得熟悉而又陌生。
他手指缓缓拂过沙发表面,像是想将这一刻的触感留在心底。
而后季天冬呆立两秒,嘴唇微微翕动,像是想说什么,却许久未曾吐出只言片语。
良久,季天冬泄下全身力气般往沙发上一倒,整个人都窝在沙发里面,被其包裹。
可能是这张沙发与季天冬这几天夜夜“肌肤相亲”,所以沾染上了几分季天冬的气息与味道,令他此时分外安心。
季天冬背靠在沙发上,却始终未曾躺下入睡。以往睡眠质量极佳,一秒入睡的他,此时竟有些失眠,内心莫名焦虑烦躁睡不着。
他目光涣散地盯着眼前一处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季天冬此刻心中也万分不解。他为何会睡不着呢?
明明他只是明日一早从温半夏家中搬出去,两人以后又不是不会再见面!为何今晚他却如此莫名其妙的心生躁意,始终无法静心?
况且,他一开始之所以会住进来,不过是温半夏心善且责任感强,他才拧不过对方固执的好意,为了方便擦药,才会住进对方家中养伤。
伤好了,他自然要搬出去!总不能一直住在温半夏家中,给对方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