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冽乖乖应了,收拾自己的东西出院,看着许小真转身去顾延野病房方向的瘦弱背影,眯起眼睛。
许小真回了趟家,帮顾延野收拾衣物,装好了后提到医院,病房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他羞赧地,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一副墨狐皮手套。
“演习的地方在北地,那里终年冰雪,太冷了,我自己缝的……”
他跑遍了商场都没能在温暖的春天找到厚实又好看的手套,只好去卖了块材料,自己缝了一副。
顾延野完全不知羞耻是什么东西,勾了勾唇,当着一群人的面儿亲了一口许小真:“等我回来,带你出去玩。”
顾延野做鬼都知道,他不在的这一个月,许小真是不会乖乖听话,不和沈冽接触的。
如果他的要求过于强硬,甚至对动摇两个人好不容易回暖的关系。
都是alpha,沈冽眼睛一转,他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
没有一个正常的弟弟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的哥哥,也没有一个弟弟会挑拨哥哥和嫂子之间的关系,除非这个弟弟想上位。
他走的这一个月,无疑是给沈冽提供了可乘之机,前些天他和许小真的关系还处在冰点,顾延野头痛至极,甚至想把许小真拴在裤腰带上带到北区去,可惜这个想法并不能实现。
夜里甚至梦到许小真说他已经和沈冽在一起了,要和他分手。
好在峰回路转,他不必像个嫉妒的丈夫整日疑心许小真会出轨,目前现在,许小真的心牢牢在他这里,是忠诚的。
所以他十分体贴的,大度的,不仅给许小真拨了活动经费,还专门找了个保姆照顾他:“沈冽身体不好,有人照顾你们两个,我在外面也放心。”
有人盯着他们两个,他才放心。
许小真不知道他这些天在家都想了些什么,但无疑,这样的顾延野让他受宠若惊,倍感欣喜。
他觉得顾延野或许是想清楚了,不再质疑他和沈冽的关系,并且把沈冽当成一家人对待。
“不,不用的,”他连连摆手,笑意却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你有这份心就已经很好了。”
顾延野秉性里的傲慢改不掉,许小真一但对他重新用情至深,他就不会再像把人哄回来时候那么有耐心,温言软语地和许小真解释。
他皱了皱眉,许小真就退让了,说:“好吧。”
顾延野启程了,于两天后抵达北区。
北区军事基地在六区管辖范围之内,是帝国最北的边境,位于北纬61°43,终年寒冷,同时也是和第七共和国的交界线。
两国常年交火,就算休戈期间也时不时搞出点威慑的动静,所以酷寒的北地荒原之上,时常绽开灿烈滚烫的火药之花。
顾延野到的时候,军部不少人已经陆陆续续抵达,他作为军部高官中最年轻的一位,属实来的有些晚了。
不过没有人敢说什么,一来忌惮他的能力,二来忌惮他的家世。据说他升迁的公函已经压在王庭,只等这次演习后有亮眼的表现就能向世人公布,将是帝国百年最年轻的中将。
权贵之家的子弟无论在军界还是政界,升迁速度都无与伦比,十年坐到中央法庭核心位置的大有人在,但都没有快过顾延野的,他十八岁,刚成年的时候,就因为军功和家世破格提为少将,即将二十四岁又提为中将,有些人一辈都难以跨越的鸿沟,他用了六年就完成了。
直升机轰鸣渐弱,冰雪碎片被卷起,聚成的风暴也渐渐平复,几个军官掸了掸身上的雪沫,表情不可抑止出现恼怒。
顾延野缓缓走下来,披在肩头的黑色大衣下是一身同色的笔挺军装,胸前金色勋章在雪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帽檐压低,鼻梁上架着一顶护目墨镜,大半张脸都藏住了,只留下小半张俊挺的下颌和淡漠的薄唇。
他的下巴如往常一般微抬,对自己在前辈们面前的迟到并无半分谦卑歉意。
一群人却并不敢说什么,甚至还要迎上去,摘下墨镜,热切地和他握手:“恭喜啊,真是年轻有为。”
“顾少将,哦不,应该很快要被称为顾中将了。”
顾延野淡笑着勾了勾唇:“好久不见,各位。”
然后向他们伸出了手,墨狐皮手套恰好能护住掌心和手腕,露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带着长期摆弄枪械磨出的茧。
有人赞叹他的手套:“真不错,看起来不像买的。”
其余几个将目光转向他的手,也点头:“真贴心啊,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身边有这样细心的人,真是好福气。”
“哈哈,年轻人蜜里调油,顾少将的容貌身材又是整个帝国最出类拔萃的,不像咱们老了,都没人心疼。”
顾延野想到许小真临走时把东西塞给自己时的殷殷目光,再对上这些人调侃艳羡的目光,一时间得意地勾了勾唇。
“是,不是买的,有人亲手做的。”他上扬的语调明显让人觉出几分好心情。
“果然有未婚夫就是不一样,陈家那个孩子一看就是会心疼人的。”
“顾少将好福气,陈少爷真是个贤惠的oga,记得请我们喝喜酒,我们也好为你们这对佳偶送上祝福。”
顾延野的笑容无法维持。
他们竟然认为是陈宝珠做的?
他和陈宝珠拢共见了不到三次面。
“不是他。”顾延野冷声打断他们的赞叹。
他们的表情中纷纷出现了疑惑,猜测难道是顾夫人做的?
顾延野隔着墨镜,也能将这些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不可抑止地冷了脸,撇下他们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颀长挺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