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些只是我的小人之心,胡思乱想,但静筠,我实在没有太多勇气,敢把自己的以后全部交给叵测的命运。既然早就做好了决定,握紧当下能得到的,不给意外发生留下多余的机会,不是更好吗?
“毕竟,退一万步讲,即便此刻他确实是万分坚定打算娶我,可谁能晓得,分开的这两三年里会发生什么呢?”
「两三年的漫长时光,会发生什么呢?」
返回到舞会的一路,阮静筠都在纠结于这个问题。她当然无法预料未来,可过去摆在那里,在傅斯乔留洋的那几年,她曾因以为被他放弃,而切切实实地选择过另一个人。
饶是现在看似安稳,可命运素来最爱与人开玩笑,阮静筠未曾期待过自己可以全盘掌握,只是她虽然爱傅斯乔,但亦爱自己,所以愿他得偿所愿的同时,也在求自己的美梦成真。
赴法在即,心中本就愈发混乱,此刻被酒精浸染过的大脑更是越发迟钝,阮七小姐的思绪渐渐凝固成了一团搅不动的浆糊,连带着脚步都略微踉跄了起来,转弯时一个没注意,刚巧撞进了前来寻她的傅斯乔怀中。
她急忙道歉,抬眼却见是他的那一个剎那,似有醍醐灌顶,阮静筠自觉,她突然大彻大悟了:
「何必管他什么以后呢,反正此刻渴望的,我通通先要得到。」
一瞬清明散去,醉意重新在眸中晕开,阮七小姐摇摇晃晃地攀在傅大少的肩头,站稳之后,再用双手牢牢捧住他的脸,拧着眉毛,含着不快问他:
“傅斯乔,我跟别人跳了一晚上的舞,你都不会介意的吗?”
“介意谈不上,”
傅斯乔未曾想到一会儿不见,她竟醉成了这样,见阮静筠为了看清他说话时面上的表情,毫无顾忌地仰身朝后,怕她摔倒,赶忙揽住了她的腰背,这才将话说完整:
“但,十分嫉妒。”
这个答案,阮七小姐还算满意,先是咯咯地笑起一阵,而后突然向前倚靠,垫着脚,偏头在傅大少的侧脸上「啵」得亲了一口,清晰又响亮。
她还是继续盯着他,双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天真,又因醉酒含着不自觉的撩人水汽。见他回神看过来,阮静筠立刻用力紧紧拽住他的衬衫领口,在傅斯乔配合着垂头之时,准确无比得将吻印在他的唇上。
等了几息,见她再无动作,傅斯乔刚要主动加深这个吻,却听见身后有走动的声音传来。到底是在她的学校里,他直身正要退离,未曾想阮静筠却忽的咬住他的下唇,哼哼唧唧着不肯松开。
她的神情实在娇得不像话,都还没做什么,傅大少已经从心头麻到了指尖,只可惜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尚还敲击在耳膜上。无法,傅斯乔只得一边低着头由着阮静筠继续咬,一边侧身将人抵在墙上,把她完完全全地遮在身前投出的阴影里,确保她的样子不会被他人看到。
当晚,阮七小姐自然没能再回到学校礼堂的舞会,可返程的一路皆乖巧地伏在傅大少心口处的人被送回到卧室后,却再次「闹」了起来。
彼时,傅斯乔正半蹲在床前解着她高跟鞋上的搭扣,猝不及防地被突然从床上弹坐而起的阮静筠踹了一脚。
“我还要跳舞呢!”
她敛眉横了他一眼,左右看了看,又气鼓鼓地质问:
“音乐呢?为什么没有音乐!”
傅斯乔简直哭笑不得,起身打算去把留声机打开,却被倾身袭来的阮静筠又一次扑倒在了地上。
“你不许走,我还要跟你跳舞的。”
她缠着他不肯放,傅斯乔便任由阮静筠将全部的重量都吊在自己身上,揽着她一同前去打开留声机。
轻柔优雅的旋律流淌而出,可方才吵着要音乐的人,却偏偏没有一步踩在节奏上。阮静筠沉浸在自己的步伐里,灵巧地跳跃,欢快地旋转,兀自舞了一会儿,再次回身牵住傅斯乔的手,借着他的力道,顺势钻进他的怀里,双臂紧紧环在他的脖间,她仰着头对着他笑。
方才跳跳闹闹了好一会儿,阮静筠的额上起了薄薄的一层汗,惑人的绯红覆盖了眼尾,又一直蔓延进脖颈深处,湿漉漉的睫毛微微颤抖,其下的双眸里,是明晃晃的倾慕与眷恋,缠着丝丝缕缕缱绻而羞涩的欲念。
傅斯乔垂头看着她,喉结滚动间,不由扣紧了贴在她腰侧的手。也不知是不是没控制住力气,阮静筠微微张开粉唇,蹙眉轻哼了一声。
而后,她便发现腰间被箍住的地方又收紧了几分。这次是真的有些疼了,她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傅大少的心与身立刻酥了大半……
其实,早在离开舞会那会儿,傅斯乔便已察觉到了今夜的阮七小姐十分「危险」,可到底还是禁不住被她牵引。
吻着吻着,两人终是跌进柔软的被褥里,有几次他极力克制着退开,却被她四肢并用地攀住,媚眼迷离地纠缠,便又甘之若饴沦陷了下去。
傅斯乔晓得自己已经快疯了,可真正到了最后的那一刻,抵着她的湿软,他还是竭力压抑着撑起身来,贴着阮静筠的额角,问她:
“小筠,你想好了吗?”
他看出了她并不像表现的那样酒醉,她亦清楚他非要确认的是什么。偏此刻执意「借醉逞凶」的阮七小姐不肯轻易回答,只抬手揉捏着傅斯乔的耳垂,咬着下唇佯装糊涂,反问他:
“什么呀?”
她故意讲得很慢,尾音粘稠,娇嗲中染着无知无措,天真里裹着致命诱惑。
傅斯乔忍得几乎要炸,闻言立时偏头含住阮静筠未散的话尾,可这无疑只会让他更加难受。大概是有些恼,他发狠地搅动勾缠,吸得她舌根发疼,才再次退后,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