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哥来说他能打这声招呼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所以近朝颜拿回自己的手机之后,只好想办法编了点紧急理由,跟朋友们真诚道歉。
小春她们倒是不介意,还对中途不小心把她落在后面的事情感到抱歉,认为她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开都是被吓的,给她发了很多哭哭表情包,跟她保证下次不会再拉她去玩这些恐怖项目。
而今被入江提醒,她用笔尖戳了戳下巴,“身体倒是恢复了,见面的事情你等我问问。”
她转头去看就在附近的迪诺,“迪诺老师,我现在方便回并盛吗?”
迪诺被她突然的礼貌吓了一跳,手里的啤酒都不小心泼出去点,勉强稳住之后,刚想点头,却飞快地想到什么,露出为难神色:“那、那个……”
近朝颜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回头对入江道,“我现在可能回不了并盛,我让人去接你,我们换个地方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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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直升机里背着书包走出来的入江正一表情是空白的,早上起来还未来得及用水压平的凌乱头发被强劲的风吹得更夸张。
他就保持着这样的表情,直到近朝颜从帐篷里叼着面包过来,对他伸出手,“欢迎欢迎,不好意思啊,出于一些特别的原因,只能请你来这里和我一起小组讨论,你怎么样?是有晕机吗?”
入江正一刚想开口说话,附近就传来猛烈的爆破声。
于是他僵硬地转过了脑袋。
加特林机枪的枪口在日光下反射出冰冷光芒,调转方向,朝着中间铁丝网围出的某个区域里两道身影直接扫射过去——
他浑身都被定住。
直到那两人都毫发无伤地从那梭子弹的覆盖范围离开,他才重新找到呼吸。
然后近朝颜就听见入江哆哆嗦嗦地问,“你、你请我来这里讨论……是……是但凡我们分组有不如意的地方,就、就把我拉出去毙了的意思吗?”
近朝颜:“?”
她失笑,“什么啊,你别管他们,这边太吵了,我们讨论的地方在另一边,你有什么缺少的忘记带的生活用品可以和副委员长,就是刚才接你的那个人说,然后我这里有笔记本电脑,如果有忘记带的参考书我们就先想办法查查网络资料?”
入江正一魂不守舍地跟着她走。
直到远离那片战火纷飞的训练区,回到稍微安静的、风景秀美的山谷区,他的心跳才稍微缓和了过来。
然后就又看到一堆人高马大、穿着黑西装并且凶神恶煞的男人们就在休息区外围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只不过见到近朝颜的时候都会和她打招呼,然后就听她和他们介绍:
“这是我认识的外校学长,入江正一,是我参加一个新竞赛的小组组长。”
红棕发的少年目光放空且拘谨地揉着肚子飘出一堆敬语。
等到近朝颜在一块干净的野餐布上坐下,拿过一台笔记本电脑,跟他说起跟比赛有关的事情,他才逐渐缓过神来。
……
两人不知不觉讨论到了下午。
头脑风暴太久的女生往后躺倒在餐布上,眯起眼睛看着树林里透出的星星点点光芒,旁边都是被入江背过来的、横七竖八摊开的各类参考书和国际前沿杂志周刊。
对面同样虚弱无力的少年慢半拍地爬出这片草丛,“我要去找点吃的,我胃痛死了。”
近朝颜懒洋洋地出声,“吃的在最外面的那顶红色帐篷里,也请帮我带一份,我想吃三明治喝橙汁,谢谢入江学长——”
她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准备在等吃的期间眯一会儿。
然后鼻尖就飘来了一阵香香软软的面包味道。
女生眯起眼睛,看见近在咫尺的,一块用黄油煎过、三角面包外面涂了酱,里面夹着肉松煎蛋和青菜的三明治,立即眼睛一亮,扬起脑袋就去咬。
叼住美食的瞬间,旁边有人淡淡地问了句,“谁给的都吃?”
她立即扬起笑容,夺过包三明治的食品袋,坐起来转过身去,“才不是!我认出你了好吗!”
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训练,顶着黄色小鸡的黑发少年不知何时也坐在了餐布边缘,一条长腿平放,曲起另一条,支着手肘、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哦?”
近朝颜咬了几口三明治,拉过他的手,因为嘴特别忙,便只能用动作给他演示,张开手指圈了圈他的腕骨,又去比划他的手指长度:
“唔唔唔唔唔——”
这么漂亮这么有辨识度的手谁认不出来啊!
云雀恭弥挑了下眉头。
他倒是没听出她夸得有多么真诚,只是感受到她的指腹在自己手腕内侧反复拨过,在那柔软的温度里,弯起唇:“你确定不是想趁机占我便宜?”
近朝颜:“?”
她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唔!”哼!
谁要占他便宜,又不是没占过更大的。
所幸两人的默契还没到他能对她读心的程度,云雀被她松开之后,把旁边带的果汁递给她,瞥过摊开的那些书,“不是参加的数学竞赛?怎么看这些?”
咽下吃的,喝了两口果汁的女生对他扬起唇,“因为这个更有用。”
“嗯?”
“竞赛那边今天出了成绩,我应该会收到国家队的邀请,但是我不打算去了,那个竞赛只是我测验自己水平的尝试,凭借努力到这个地步是极限了,而这个比赛不同,这对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有帮助。”
云雀恭弥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你怎么不问我真正想做的是什么?”近朝颜看向他,神色里充满对他追问的期待。